对于苏岑的亏欠,他承认的坦荡,对于对秦怡的冷淡,他说的理所当然。
但印秦却听懂了,他给苏岑自由,如今他深受桎梏,自由应该是他唯一渴求的东
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只能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给苏岑,将所有的选择
权全都交到苏岑的身上,并且为她保驾护航。
印秦第一次,从这个从不轻易外泄情绪的男人身上读到了一丝落寞和无奈。竟让他
觉得可怜。
只是一瞬间,印秦觉得他有些心疼面前的男人,但他最终还是清醒过来了,冷冷的
嗤笑起来,“顾逸钦,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可也改变不了你伤害苏岑包庇凶手
的事实,你现在所说的,所做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和寻求良心上的安
宁,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得到爱。”
不管是苏岑的爱亦或是他母亲的爱,顾逸钦都没有资格得到筏。
顾逸钦脸色未变,手掌轻轻抚了抚额头,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的按压太阳穴,一种
几乎爆炸的感觉在脑海中铺荡开来。然而,这并不能缓解他头部传来的痛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眸,“也许吧……我
是没有资格得到爱,但有些事,你根本不懂……”
他根本不懂,而自己也无从解释。
他留着顾宜萱,何尝不是一种对苏岑的保护,在这件事之中,苏岑早已不能置身事
外,他和顾宜萱的身份拆穿,依照苗元九的性子,势必会对顾家下手,况且苗元九
对苏岑早有兴趣,那顾老和苏岑必将处在危险之中。
即便这些年他几乎要把黎城和茉城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苏岑的踪迹,但他知道苏岑
活着,也不喜欢将眼线引到苏岑的身上。
现在的顾宜萱,何尝不是苏岑的挡箭牌霹。
不管他给苏岑的伤害原因是什么,但结果以无法改变,印秦说的不错,他根本没有
资格得到爱。
他生下来就应该活在黑暗世界之中,二十多年安逸的生活对他来说已是恩赐。
他多希望自己是顾文柏的亲生儿子,但却又不希望。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和秦怡有任何的瓜葛。
他听到耳边传来印秦的一声哂笑,讥诮和嘲讽从其中溢出来,包裹在他的周围。
顾逸钦神色未变,又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腕表,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了印秦一眼,不再和他废话转身离开。
车子逐渐消失在瞳孔之中,印秦转身回了车子。
苏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静的脸上已经转为一片木然。印秦的心脏忍不住颤
了颤,轻轻的唤了一声,“苏岑?”
苏岑回过头去,清澈的眸带着一丝茫然,沉沉的看着他。
印秦的眸凝滞了一下,猜想他和顾逸钦的话应该都被苏岑听到了。他无法判定苏岑
此时的情绪,只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
她脸上的情绪最终还是划开了,嗤嗤的笑了起来,“自由?”
她想要的是真相,而并非自私的自由。
过去那么多年,那男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一味的把他自私的想法强加到她的身
上,还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的眼角酸涩,牵动着她颤抖的心脏,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是凉的。
她不是早就没有了期待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苏岑?”
她轻笑,抬起眸看着印秦,“回家吧,我累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的身体又才刚刚好,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颠簸。
印秦拧了拧眉,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点头。
这算什么?刚刚回来便遇到了顾逸钦,是缘分?还是冤家路窄?尽管苏岑躲着顾逸
钦,但印秦知道,回到茉城,他便失去了主动权。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有他和顾逸钦的关系在,苏岑是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苏岑想要的,只是一份纯粹的感情。
而这种感情,顾逸钦给得起,印凡给得起,唯独他给不起。所以物尽其用,也未尝
不好。
……
车子一路往机场的方向驶去,顾逸钦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双腿交叠,食指轻轻揉着
太阳穴,懒散而淡漠,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放在腿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夜之中的雄鹰。
屏幕上显示着江宏的号码,他微微拧起眉心,接通。
“顾少,刚刚得到的消息,印大少回国了。”
他轻嗤了一声,再度闭上眼睛,携着了然的懒散呈放松的姿态靠在座椅上,“我已
经撞上了,江宏,你最近办事的能力大不如前了。”
江宏陡然一愣,“是,顾少,是我办事不力。”
顾逸钦轻轻动了动眼皮,“有其他消息吗?”
“调查显示只有印秦一个人回国,不过回国的目的不得而知。”江宏顿了顿,继续
道,“这几年,印家的产业大都转移到了巴黎,只留有少半部分由印家的旁支管
理,印秦和这些产业毫无关系,只有一种可能,他因私回国。”
“他是茉城的人,想回来还需要理由?”
江宏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电话,微微垂下了眸。就是因为不需要理由,所以他
这趟回来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片刻,江宏再度开口,“顾少,既然印少已经回国,那您是否还要去巴黎?”
“为什么不要?”他声音轻淡,却暗藏凌厉,“巴黎这趟我耽误了大半年的时间了,
也是时候去看看了,说不定能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江宏应了一声。
顾逸钦低头思忖了片刻,继续道,“这段时间盯着印秦,尤其是他身边出现的人,
个个都要留意……”
“是。”
“还有,调查一下,三年前秦怡在法国出事的时候,印秦和苗元九有没有接触。”他
想了想,又吩咐道。
印秦回国绝非偶然,他总觉得有什么细节是他忽略了。
江宏应了一声,他眉心拧了拧,手指在太阳穴上用力按压了几下。
蓦然间他直起来了头,微闭的眸陡然睁开,一片彻骨的清明,声音沉而有力,“重
新查一下,印秦这几年是否真的一直待在巴黎。”
“顾少,他这几年……”
“我要他这几年的全部资料,事无巨细。”——
题外话——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