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方小姐。”
说话的人正是多日未见的知溪,他在苏落歌离开京都的时候便接了命令前来护着方青栀,苏落歌也只是以防万一,却没成想歪打正着的救了青栀性命。
“踏踏”
他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一时慌乱无措的知溪在怀里摸出一个金缕雕花盒子,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药丸捏开青栀脸颊两侧喂了下去,随即纵身一跃上了城墙之上。
他走后片刻就有交替的侍卫发现了青栀。
“前面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
“是合懿郡公主!”
“快快快!”
“快派人去请皇后娘娘。”
蝉鸣蛙叫,夜色昏暗,月牙高高的悬挂在方府的树梢上。
“阿姐,是你吗?阿姐你可知青栀多想你?阿姐,不要再离我而去了,阿姐,快些回来好不好。”
“阿姐。”
方府里乌央乌央的站满了人,方千凌神色疲惫的坐在圆凳上,金墨兰更是一言不发沉着脸看着梦呓的青栀,卜游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密汗,青栀房间已经翻找的一片狼藉,袖音呜呜咽咽的苦,她翻遍了小姐的屋子也没找到那最后一盒千蕴膏,那可是鹤鸣道长给小姐救命的呀!
卜游手一刻也不离青栀的脉腕,他把着脉眼神却看着药匣子里最后一层,那是鹤鸣道长给他的信笺,里面有鹤鸣道长的归处,这信笺是此刻就要用了吗?
“阿姐。”
青栀再次唤了一声。
“啪!”
茶杯重重的被扔在地上,方千凌忽的站起了身,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进宫。
金墨兰本不想拦着,在京都短短时日青栀几经生死,前些日子在白骨井受惊若说是五皇子无心之失,她倒也原谅了,可今日有人为害青栀竟然能在皇宫内院动手,那下一刻就有可能将手伸在方府!她只觉得周身都是寒浸浸的!这一切不过就是方家碍了他们的眼。
可她再气愤再恨今日方千凌若执意今夜闯宫,那这些时日青栀的隐忍便是无用之举了。
“将军!”
金墨兰眼底里的纠结之色转而即逝,金墨兰哑着声音,尽力的掩着自己的愤懑和不平。
“将军,莫要冲动,今日事大宫里是圆不过去的,将军莫要忘了是为何回京,天色已然亮了,将军!有妾身在,别误了皇命。”
方千凌无声的嗫嚅一下,本要开口,可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觉得怎么讲都不好,他合上张开的嘴望了一眼躺在塌上的青栀转而又看着金墨兰,将金墨兰扶起后凄然然一笑问到
“我可曾做错了?十五年前丢了青云,今日还要丢了青栀吗?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还守什么疆土。”
金墨兰直觉心头悲怆,一时间泪水横在面容上也顾不得擦了,她拍了拍方千凌因赶路而发皱的衣裳,沉声静语的顺着
“妾身从嫁与你的那日起便一直在说为官者要三思,思危,思退,思变,这句话妾身讲了十几年,将军听了十几年不还是没有听进去吗?在将军那里只有一思那就是家国安危,将军今日若因青栀进宫让那些人抓住把柄治了罪,那不就违背了初衷吗?将军不要忘了,你是辽国的大将军,更是青栀心中的大将军,青栀这些日子的隐忍与退让将军难道不懂吗?为的就是不因她而让别人抓住一丝可以污蔑方家的机会,将军,今日这宫你进不得!”
“咳咳”
两人正在僵持之下青栀咳了咳,喉咙里咕噜噜作响,卜游见状,忙为她施了针又将她侧卧在塌上,片刻间青栀呕出一口污水。卜游看着吐出来的污水这才舒展开了眉头。
“夫人,五皇子差人送来了皇上催行的口谕。”
金墨兰起身开门出去接过紫山手里的帛书,看完后重重的放在紫山的手中,她沉着脸双眼更是蒙上了冷意,喉头挤出几声冷笑道
“北荒的战事何时如此吃紧了?青栀还躺着,伤青栀的人还没找到这口谕倒是一遍一遍的下,这模样到真是难看的紧了!”
她说完又再次瞅了一眼帛书道
“这手谕竟是五皇子送来的?这又是何意?”
苏落歌看着递进去的帛书面色不善,这帛书本是太子殿下身边儿的人送来的,是他半路截了来送到方府。亏得他留了神放了知溪在方府守着,这才让青栀堪堪躲过这一劫。
方才看着方府灯火通明的上空,此时晨曦微量,星光淡去,红砖绿瓦的方府楼墙之上已经开始透出了点点微光,这个王城冷的像冻了许久的寒冰,用要有人用他那尖锐的长枪捅破它!若有人可以,那只能是此刻的方千凌,可时间若是在给他几年也许他苏落歌也可以。
不,他不可以,他的身份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无法被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认可,更别说那金碧辉煌后藏着的黑色手掌了。
苏落歌翻上了方府的院墙,墙头上可以直视青栀的阁楼,知溪有些局促不安,或许苏落歌不知道,可局外人的知溪却知晓,苏落歌是对那个合懿郡公主有些别样的情愫在里面的。如今合懿郡公主差点丢了姓名,他虽无过但却不敢贪居有功。
漆黑一片的夜里夹杂着哒哒的马蹄声,还有骑马人急促的呼吸和噼啪的鞭子声。
“啊!”
随着一声惨叫马儿发出一声长啸,摔下马背的侍卫看着幽深的长巷里站着的苏落歌忙福身请罪
“五皇子赎罪,臣不知五皇子在此差点冲撞五皇子,请皇子恕罪。”
苏落歌负手而立,如山挺拔的背脊没有一丝晃动,那双平日里极冷的眼神几乎是穿过黑暗看着手捏帛书的侍卫。
“把帛书交于本王,本王去送。”
侍卫哪敢违抗他的话,可这帛书是白丞相讲明了要自己亲手送到方府的,如今突然出现的五皇子让他犯起了难,还未等他回话,苏落歌便夺过他手中的手谕扬长而去。
“又是五皇子?”
白云松奋力的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送信的侍卫身上,可他一介文臣虽手眼通天体力还是不如侍卫强健,这一脚几乎是将自己踹到在地,一旁的内侍见状忙扶着白云松,白云松拨开内侍指着方才被他踹的晃动的侍卫怒吼道
“来人狗奴才办事不利,把他给我拖下去!重则五十给我丢到看不见的地方去!让他自生自灭,谁也不许救他!快给我滚!”
内侍被白云松拨开后还没站稳又连忙上前再次扶着他,白云松喘着粗气,见内侍谄媚的笑只觉得恶心,他一巴掌将内侍头上的帽子打翻在地,心里的着急和火气差点就安耐不住,他在皇上寝殿前不住的来回度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可是吓得内侍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