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懿郡公主倒真是与众不同,真是没有一点小女儿家的心思,原本宫以为你年纪尚小,五弟又如此的风姿出众,不管有意无意的你总会对他另眼相待的,可是如今看来倒真是本宫多虑了,可方小姐,你越这样,本宫那份原本抑制下去的想法,便越来越想要萌芽了,本宫和你一样都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的尊贵之身,可你也瞧见了,本宫虽为太子,可这身子是根本无法坐上那个位子的,本宫也不过是父皇用来制衡白家的一颗棋子罢了。”
青栀看了一眼这满天的风筝,这一水的鲜花似锦挂在蓝蓝的天上,原本如此赏心悦目的美景,如今却成了那一对相知相守的人儿的背景,青栀收回了眼眸独自向外走去,太子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青栀随手扯过一把冬日里的竹叶,竹叶在她手里勒出一丝绿色的斑驳痕迹,青栀拿起手瞧了瞧轻声道
“我又何尝不是棋子,方家又何尝不是皇上手中的棋子,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棋盘,我们都跑不了。”
太子听到青栀如此说,嘴角也挂上了一丝苦涩,皇上才是那个下棋的人,他们不过都是一些棋子,那怕是他这个太子,也不过是一颗镶了金边儿的,又有何不同呢?
青栀已经越走越远了,看着她缓慢又坚定的身影,苏祭觉得这个女子倒真的不适合在京都,她那般清丽如上玄月的女子,如今却深深的被困在漆黑窒息的水底,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身后的太子已经离开了方府,青栀走到无人的水廊上,廊桥下是游动的蝴蝶鲤,银白色的鱼儿在红色的荷花灯旁约隐约现,她露出一丝并不开心的笑,摸了摸自己发丝上如今沉重华丽的发饰,比起在北荒,她如今的装扮确实是华贵万分,沉重的衣料精美的珠玉也不及在北荒那般开心自在。
“合懿郡公主如今华衣加身,珠玉满头,但似乎也并不快乐。”
那声音如同春风拂过镜面的湖泊,又如同春日近夏的花儿忽而的张开了花瓣儿,青栀猛然回头,那人虽不在灯火阑珊处,就那么衣诀飘飘又风尘仆仆的站在她面前,那一瞬就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宣泄所有的委屈与难过。
“瑶玉公子。”
那一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做未语泪先流,那是不由她的,情绪来的之快,让她想要压制也没法子了。
瑶玉骑了几日的快马终于赶到了京都,却看到他想要护在心尖上的人那般落寞孤寂的站在那里,他多想要上前拥抱她,将她护在怀里,将他一身的温暖全部奉给她,可他没有,他不能更不会,因为瑶玉懂青栀,因为在京都的是合懿郡公主,他的青栀,早就消失在北荒的夜里了,这世上怕再也没有青栀了,他也再也不能护着她了。
“是,我在。”
情话对于她也终究是多余的,瑶玉匆匆赶来只为见她一眼,从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与她也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了。
他在说我在,那一瞬的心酸涌入心头,将青栀摇摇欲坠的身子酸的不住的战栗,那是她最宝贵的回忆啊,不管是北荒还是瑶玉,还是她那颗向往自由,期盼着自己做主的心,都是她深埋在心里,却又不能对任何人吐露心声的回忆。
青栀不敢上前,瑶玉更不能上前,啪!一朵花儿在空中盛开了,绽放了,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打破了久违的不能喘息般的的寂静,顿时金花四射,就像五颜六色,闪着金光的鲜花,在空中绽放。
两个人同时望向天空,看着那如同萤火虫一般在夜空中翩翩起舞的烟花同时说道
“夜深了。”
“夜深了。”
青栀抿着嘴再次将那几乎是要破出胸膛的欲念压了下去,哽咽道
“是啊,夜深了,瑶玉今日便歇在府中吧,父亲若知道瑶玉公子前来,定然很高兴。”
瑶玉露出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还能再见你便是有幸,此后瑶玉再无遗憾,只此一身,到哪里都无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