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今日为何要这般拂了自己面子的来,原也没人请她,只是前些日子她无端收到三公主的请柬,告诉了这些日子五皇子归京的事,又递给了她方府的拜帖,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来瞧瞧,瞧瞧她多么的自视过高,这世上该配她五弟那也该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她倒真的什么也不算了,月棉棉不知如何入的坐,无人认识她,就算有人认识她,此刻也装作不认识,她如今就如同一颗掉入沸水里的冰疙瘩,外面煎熬内里更煎熬。
“诸位,今日我方府开府门,叨扰各位了,也承蒙各位能够前来,家父今日甚是开心,下官也是许久未见父亲,可是看到父亲开心,做孩儿的心里便舒坦,这多亏各位,下官再此敬诸位一杯,聊表下官感激之情。”
“请”
“方大人言重了。”
“请。”
青栀看着席间推杯换盏的众人,也瞧了瞧此刻畅饮的父亲,就连平日里滴溜不沾的大哥哥也喝了几杯,这时大嫂嫂正脸色焦急的想要把他给换出来,青栀瞧着兄嫂感情甚好嘴角也露出细细的微笑,其实京都也不至于她想的那么糟,至少家人都在一处,这便比一切都好。
“方小姐?”
青栀闻言悠悠转身,头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微微晃动,看清来人后福了福身开口问说道
“太子怕是不胜酒力了,青栀在内厅里热了一些葱白鱼肉粥,想来如今已经好了,太子殿下可要随青栀去瞧瞧?”
苏祭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他抬头,满天的繁花风筝,笑道
“本宫还从未见过如此别出心裁的风筝,可否先去瞧了再喝方小姐的热粥?”
青栀福了福身带他向后庭走去,后庭放飞风筝的地方是用了胭脂红的鹅卵石,且这些鹅卵石都是打磨过的有棱角防滑但也不那么锋利,不至于扎伤人。
“王爷是怪我今日唐突了吗?”
青栀带着太子殿下正要进那石拱门,脚还未从门外踏进去,便听到一个女子期期艾艾的诉说着,那声音柔柔弱弱里又带了些许委屈,让人听了好不怜惜,
“本王只是觉得你今日来这里,怕你心里不愿意,元霜让你来你大可以借我的名头推了去啊。”
月棉棉用帕子粘了粘脸上的泪痕说道
“我愿不愿意又有什么所谓呢?我原本也就是一个低贱的女子,只有王爷肯低头瞧瞧我怜惜我,原我是不该来的,可棉棉心里总在告诉自己要来,要去,棉棉要看看那个女子是不是天下最好的。”
“那你瞧了?她可随你心愿?”
棉棉擦了擦泪,冬日的风吹过她额前的发丝,发丝轻轻的挑弄着她的眼眸,她又擦了擦眼睛说道
“棉棉从此后便安心了,棉棉与她是云泥之别,从此后王爷只要在这样好的阳光里能够想起我便好,那怕是一晃而过的念头我都会很满足了,今日来此我确实——自取其辱了。”
苏落歌叹了一口气,他替眼前人拢了拢头发,声音里带着温柔说道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正妻之位本王怕许不了你了,可父皇已经应允若我从他意,将来你自会进稷王府。”
说罢他又握了握眼前人的手,那手有些冰凉,说道
“委屈你了。”
月棉棉转啼为笑,眼里再次填满了微笑。
“太子殿下,您为臣女准备的戏臣女已经看完了,现下是否能够去喝鱼肉葱白粥了?”
青栀转过身儿来,依旧是得体的微笑,似乎真的也就是看了一场平平无奇的戏曲,苏祭倒挑了挑眉毛,他好奇的问道
“方小姐既听到五弟的话那也就该想来你嫁过去不会过上顺心的日子,况且方小姐既然知道是本宫专程带你来,你为何不恼怒。”
青栀用手遮了遮热烈的阳光,毫不在意的随口问他
“臣女为何要恼怒?太子殿下让臣女看清楚了稷王爷和月小姐互诉心肠的情谊,又让臣女明白了今后的处境,所以臣女不恼怒,还有稷王爷——”
青栀回头看了一眼将那娇弱无助的女子揽于怀中的稷王爷,笑笑道
“谁让臣女的父亲是方千凌呢?小的时候一直很羡慕父亲母亲可以两心相守琴瑟和鸣,可越长越大,便更加清楚那份感情对于我来说也只是奢望罢了,既然我将来要嫁的人从来都不会由我说了算,那便更加不会挣那一份什么真情,你说是吗?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