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风雨欲来
“杀人，麻烦。”阿飞道。
朱厚照听懂了阿飞的意思。
麻烦，杀了人之后，会惹来麻烦。
阿飞本身，是不害怕麻烦的，但是，他并不想给朱厚照带来麻烦。
并非阿飞对朱厚照有多么深的感情，只是因为，阿飞本能地不想亏欠任何人。如果给朱厚照惹了麻烦，无疑，他欠朱厚照的，就更多了。
而阿飞，是欠不起恩情的人。
“你放心，”朱厚照嘴角轻勾，“就算你杀了人，也没有人敢找我麻烦。”
阿飞想到了朱厚照的身份，若有所思：“让我出手，我帮你。”
朱厚照拍拍阿飞的肩膀，笑道：“会的。你帮我出手，我让你成名，你不亏欠我，我也不亏欠你。”
阿飞沉默着点点头，低下头去，继续抚摸着自己的剑，忠贞得犹如抚摸着自己挚爱的人。唯一的改变，则是他那原本平静得如一汪静湖的眸子，此时前所未有得明亮，犹如初升的朝阳。
“你，不需要换一把剑吗？”看着阿飞手中那几乎不堪入目的“废铁片”，朱厚照忍不住问道，“以你的剑法，配得上天下最好的剑。这柄剑，会影响你……”
阿飞的手顿了顿，平静地道：“不需要，这柄剑，足够杀人。”
朱厚照无奈地笑了笑，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古龙小说里的那些刀客和剑客，每一个都坚定得近乎执拗，或许，这股执拗，正是他们力量的源泉。
刘宅之内，诘问还在继续。
“刘师弟，你为何执迷不悟，”灭绝师太痛心疾首，“魔教之徒，卑鄙无耻，岂会真心与你相交？”
“他们一定是知道你痴迷音律，所以才借由这个方法，来接近你，探听我六大派联盟之间的机密，”灭绝师太发难岳不群道，“岳师兄，衡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为你华山派附庸，此情此景，你难道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这……”岳不群原本闭着眼睛韬光养晦，不过此刻灭绝师太的火已经烧到华山了，再装作神游太虚，也就不现实了。
岳不群站起身来，朝在座各位英杰拱了拱手，落落大方道：“此时，的确是我华山派失职，刘师弟和曲洋之间的事情，岳某惭愧，之前竟一无所知。”
岳不群一句话，虽然自我批评，然而却将刘正风和曲洋的事情，从华山派的战车上抖落下来。
华山派既不知情，那么纵使刘正风和曲洋勾结得再深，最多也是衡山派名声大损，华山派最多也就是个监管不力，轻描淡写。而且这样说，也不会影响到莫大先生对华山派的看法，毕竟，在这种事情上明哲保身，并不过分。
“只不过，刘师弟，”岳不群继续说道，“灭绝师太的话，不无道理，魔教之徒，心思狡黠，你真心待曲洋，曲洋却未必会真心待你。和曲洋相交，确实不太合适。”
“这样吧！”岳不群知道，少林早已蓄势待发，今日若是刘正风落马，无疑只会增长少林和峨眉的威风，让五岳剑派名声扫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刘正风认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刘师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答应，不再见曲洋，日后战场上遇见曲洋，一剑杀了。那么，岳某绝对相信刘师弟的清白。”
岳不群的话，温和中正，不偏不倚，仿佛只是平静地阐述事情的本质，丝毫没有因为立场问题，而对公正性做出偏移。
虽然岳不群的话，还是站在灭绝师太一边，但是和灭绝师太的盛气凌人相比，岳不群，无疑可亲了无数倍。
而且，岳不群还给了刘正风一条生路，相比于灭绝师太的咄咄逼人，岳不群的话语，无疑找不出一丝不足来。连莫大先生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稍稍地松了些，对华山派的感觉，好了几分。
君子剑，确实名不虚传。
华山上一代的三杰，封不平、穆人清在武道上的天分，皆不下于岳不群，偏偏岳不群能够当上华山派掌门，的确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正风沉默了片刻，回想起自己和曲洋相交的那一阵阵时光，曲洋所言所谈，实在不似作伪，顿时又为自己竟然心性不定，怀疑曲大哥，而惭愧不已。
“岳师兄，你的好意，刘正风心中明白，”刘正风叹息一声，道，“只不过，刘正风和曲大哥，乃是君子之交。”
“若要刘正风为了自保，却对曲大哥下毒手，”刘正风决然道，“如此背信弃义之举，刘某怎可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