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顶上包间闭目养神的越王勾践,蓦然睁开了眼睛。
淡淡地开口道。
“丞相,你说他是在点我嘛,是在讽刺我用人不明了。”
坐在旁边柳相爷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道。
“回王上,苏睦出生于平民,自然是站在平民的角度看问题,若是处在王上的角度,他也自然体恤吾王的难处。
他终会明白过于理想化的政令,是不可能发布成功的。
降低赋税谈何容易,遇到阻力甚至比攻大齐国的阻力更大,他所说的那句话也同样适用他本身,李卿鹏五谷不分,他何曾可知庙堂水深,所谓的正义,纯粹是年轻时的臆想而已。
真想为越国好,就得是在两者之间寻求个平衡点。”
“有道理,但调任他前往锦衣卫副卫主依旧是过急了,他还得多加磨炼,此事暂且搁下,根据他后边表现如何再决定吧。
还是给本王讲讲你们查探到白莲教消息吧,那个新上任的坛主打算给本王送上份大礼是吧,那就人和礼物一起留下吧。”
越王眼眸中陡然露出一抹凶光。
将柳相爷提议苏睦升迁的奏折搁在身后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中。
见此,柳相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了。
苏睦是一把好刀。
若是能利用的好的话,或许能改变沉疴的局面。
为王不喜,再出色也没用。
只能再觅人选了。
说起了万华会中应对白莲教的安排。
从摘星楼二楼管事职位被夺,遭受圈子里面的人嘲笑,再到门口苏睦无视他,还有如今用一首诗击破了他精心准备出来的画作,阴阳怪气的讽刺他,所有的成就都是依靠家叔撑腰而来的。
一下子脸色铁青,一下子黑成锅底,一下子苍白如纸。
遭受记忆的轮番毒打。
李卿鹏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双目圆睁,犹如铜铃大小,仿佛在喷吐着火焰。
决然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碧玉。
上面法气流苏,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气芒汇聚,身体如同湖水般,浮现出了涟漪。
大喝道。
“苏睦,你去…”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缓缓从官服中伸出,握住了李卿鹏的手腕,遏制住了他的举动。
“李世侄,越王还在上面看着呢,有什么意见等大会结束之后,再解决未尝不可,别闹出笑话给旁人看。”
李卿鹏刚想要动手,礼部侍郎万蹇就出手阻止了。
他很清楚对方手中拿的是个什么。
用出来的话,整个会场可能都要遭殃。
会场的东西大部分是令狐尚书大人去借来了,怎容你乱来。
苏睦神色淡然,慢悠悠地道。
“李公子,难道我无意中又说错了什么话。
在下是个粗人,不懂文人那些弯弯曲曲的肠子。
既然如此,这样吧。
我就站在这里。
硬受一招作为赔罪吧。
咱们一招泯恩仇。”
苏睦说出这话,眼神之中充满着诚挚。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真诚地向他道歉,让他打一招消气。
委屈巴巴的。
那副白莲花的嘴脸差点把李卿鹏给气疯了。
但是转念一想。
自己能在众人面前给他一个大逼兜。
似乎比大闹一场更好。
只是…
他将目光望向旁边的万蹇。
万蹇瞄了下自己手中的玉佩,仿佛在说。
只要在不动用它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拦住你的。
台下的人又是一片哗然。
弄不清苏睦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反正休想再骗他们一笑泯恩仇就是了。
“此乃拳套。”
李卿鹏手中的纸扇在文气的作用上化作了铁拳套,戴在了手上,眼神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既然是你主动要求打的。
无所谓顾忌影响到他的形象。
不是他李卿鹏小气,是对方主动要求打的他才打的。
人群中,勾鸳勾樱两姐妹静静的看着台上两人。
“姐姐,你觉得那个叫苏睦的,会老老实实的受李卿鹏一招作为赔礼吗?”勾樱轻声地问道。
“不会。”勾鸳平静地道。
“哦?为什么啊,我看他挺有诚意道歉的。”勾樱一愣,随即笑道。
勾鸳深深地看了勾樱一眼。
“你邀请他加入摘星楼,他去了嘛?”
人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面掉两次。
勾樱可以。
被同一个人放了两次鸽子。
此时对方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实际上恨不得苏睦给煎皮拆骨。
他说的话是假是真,你自己心里清楚。
“哎呀,苏睦是个难以琢磨的人,万一他又再次出乎我们的预料。”勾樱笑道,眼角透露出是森然的寒意。
就在她们姐妹讨论的期间,舞台上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
李卿鹏提着那个铁甲拳套,缓缓的环绕着苏睦渡步,寻找着下手的角度。
心情微微感到兴奋,在众人的面前,能光明正大的抽打苏睦。
以后提起来,苏睦哪里脸配与他相提并论了!
脑子里面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不能光给个大逼兜就了事。
他打算假装一巴掌打上脸,对方肯定没有在意。
在巴掌的掩饰之下,利用文气,将另外一只手的拳套快速变换成刀子捅进他的小腹。
不给他放点血,怎么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就这么想好了。
走到苏睦的左侧时,假装一巴掌甩过去同时,另外一拳头化作…
轰!
苏睦缓慢地收回了左掌。
李卿鹏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被击飞出了舞台。
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线。
连撞了七八张桌子才停住了身体。
人直接昏迷了过去。
右边的脸上满是鲜血,并附带着个深深的掌印。
那一巴掌打得太快了。
隐约中带着龙吟虎啸,李卿鹏脸颊上骨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敢…
他们有想过苏睦会反悔,躲开对方的攻击。
却没有想过苏睦竟然厚脸皮到会反击。
“不…不是说好让他打一下作为赔罪吗?”
台下一名坐的靠前的观众结结巴巴的说道。
苏睦嘴角一勾,“你好好想想我是怎么说的,我只说我就站在这里,从未指明硬受一招的人是我啊,李公子的赔礼我就收下了,这位朋友,你的脑子貌似和他一样不好使,要不给你介绍个大夫看看?”
说完那人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吓得脸色青白,没事多什么嘴,要去得罪那煞星。
沉默了片刻,周围的人群顿时响起了一阵稀疏的掌声。
鼓掌的要么是基层的才子商人,要么是与李家敌对的势力。
虚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你虚伪了,还特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