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又从书柜里,拿出书册,里面是她给夏妍的商经,以及一些她可能会用得到的应急策略。
“等奶粉的业务做成熟了,我到时候教你做一些食品。”
夏妍想到之前,唐菀在宫里,教她做的那些点心,做了给冬拂带到渝河的那些干粮,激动不已。
“好,奴婢早点把奶粉的事办好。”
“资金上,你拿泰安乳业,向大周钱庄,和汇丰钱庄借贷。”
“你尽管放手去做,我在后面给你撑着。”
“你记住,”唐菀神色坚定,自信地向她说道:“你家娘娘我,任何事情,都顶得住。”
夏妍眉开眼笑,一脸灿烂。
娘娘的能力,她是知道的。
她对唐菀,有绝对的信任。
最后,唐菀将一个匣子递给她。
夏妍打开一看,红着眼睛震惊道:“娘娘?”
唐菀给她的,是她的卖身契。
唐菀紧握着她的手:“从今往后,你就是自由人了,你的生死,你的一切, 都由你自己做主。”
一个被束缚成奴的灵魂,无法变得真正强大。
夏妍有天赋,做得很好。
在这样的时代机遇下,她必能成为大周一代女商。
“娘娘……”夏妍摇着头哭泣道:“奴婢只想一辈子做娘娘的奴婢。”
“我的好夏妍,”唐菀帮她擦着眼泪:“你我主仆情份,岂是一张纸来决定的。”
“你我的情份,永远都不会变。”
“你手上的营生,除了你的,太后的,和大家的,属于我的那部分,是我将来要给月儿的。”
“月儿这辈子,也得要你照应着。”
夏妍这才完全放心下来:“奴婢努力,给小公主赚嫁妆,将来,奴婢给她添厚厚的嫁妆。”
“说起来,奴婢自己都有三十多万两银了呢!”夏妍两眼发光,感觉自己都有点飘了。
唐菀给的月例很高,但像以前那样,她一辈子,也赚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等她把牧场建遍大周,她得有多少钱?
她想想,都晕得有点站不住。
人一旦有了底气和信心,梦想和野心,就会肆意成长。
“娘娘且放心,奴婢都会做好的。”
“奴婢现在就回牧场安排,挑些好手,这两天就南下。”
唐菀看着气势十足,眉眼间已经透出坚毅和精明的夏妍,也很有信心。
她拍拍夏妍的肩:“离开的时候,去唐家,让唐一给你安排两个贴身士卫,安全第一。”
“有事给我写信,没事也多写信,报平安,我们大家,都会想着你。”
“如果能遇上长安镖局,多找他们帮忙。”
最后,夏妍红着眼睛,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陈家,夜深人静,灯光未灭。
睡房里,腿脚不好的陈老夫人,一瘸一拐地拿了件外袍,披在老伴的身上,在他身边坐下来。
“你想好,派哪些人给三夫人了吗?”
陈老爷子抬起头来,看着老妻,眼中烔洞神光:“我想亲自去。”
陈老夫人瞳孔一张,眼睛渐渐红了,泪光闪烁。
对这个答案,她倒是不意外,只是一想到,他都一把年纪了,才去外面闯荡。
且不说山高水长,长途跋涉,开那么大的商铺,做那么大的营生,得有多熬心熬力。
陈老爷子握起老伴的手:“我也没老到那种地步。”
“如果不是出了事,我如今也是户部尚书,进了内阁,正是老当益壮之时。”
“而且出去开商铺,比当户部尚书,进内阁,要容易多了。”
老妻含着眼泪剜了他一眼。
他又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朝中的风声,你我也都听到了。”
陈老虽然没有再在朝中,但有不少门生和旧交,都给他通风报信。
好在今天,宋嬷嬷出宫来,把消息都传给了他们。
菀儿告诉他们,曜儿已无碍,宫中的事,她自有对策,不会出事。
但这种风头上,他们又怎么能真正放心下来。
陈老语重心长道:“咱们就算不为兮和考虑,也要为林儿考虑。”
“菀儿的这个计划很好,你看,鼎丰食记,多赚钱,多得民心。”
“等鼎丰食记开遍各处,所能赚到的钱,就能够左右很多东西。”
“退一万步讲,商铺在各处有了根基地,也是唐家的退路。”
“到时候唐林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我活到这把年纪,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若能为他们做这些事,我觉得,这辈子,就太赚了。”
“再者,这也是菀儿,和曜儿他们的退路。”
能用垂老之躯,为子孙后代,谋一条生路。
让他死,他都欣然前赴。
“哗!”陈老夫人眼泪一滚。
陈老爷子忙伸手给她擦眼泪,心疼死了。
“我也去!”陈老夫人坚定地说道。
她也很愿意为子孙们去做这样的事,但都这么年纪了,她身体也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她最后的心愿,就是想一直陪着自己的老伴,直到死亡。
“哎哟,我的老宝贝,你听话,你这身体,得在家里好好呆着。”
“我不。”
“你得留在这里,替我好好看看曜儿,看着他们长大。”
“我就是要跟你去嘛。”
“乖,听话。”
“……”
唐宅,老夫人院中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董氏,赵氏,张氏,温氏,唐蓁,包括顾思为,齐集一堂。
沈氏都恨不得上前去,抱着唐老夫人的手摇了:“母亲,你就让我带着延儿一起去吧。”
“延儿都两个多月了,可以出门了。”
“再者,南方又没有寒灾,我多带些人手,吃的用的,咱们什么都不缺,这么多人,还照顾不好一个孩子?延儿几个月,也就长大了。”
“你要是让我把延儿放在家中,我是万万受不了的。”
沈氏说着,眼泪直下,用帕子眼睛擦眼泪。
“祖母,我去吧。”唐蓁坚定地说道:“我保证,我能把这些事情做好。”
在京中磨练了这段时间,唐蓁是有思路和信心的。
“蓁儿去,我也去。”顾思万事以唐蓁为主。
张氏和温氏,都难为情地拧着帕子。
她们也愿意去,可没那个本事啊,败家她们倒是有一手。
董氏只得向老夫人:“母亲,你看,这……”
唐老夫人一脸凝重地思索着。
沈氏已经擦干了眼泪,冷静下来:“自然是我去最合适。”
“这个时候,京中最是需要人手。”
朝堂上,针对鼎丰食记和唐菀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虽然今天,收到了唐菀的传话,说不会有事,让他们别担心。
可他们哪里放心得下,唐家的人,现在个个都危机深重。
得知唐菀新的安排和用意之后,他们第一时间采取行动。
沈氏看着顾思为和唐蓁:“再者,二爷要留下来,参加明年的春闱。”
他们不能耽误了他的仕途。
唐菀在那个位置,他们要往高处走。
只有那些位置,才真正有强大有用的权力。
“菀儿这么安排,也必是觉得,这是最好的。”
大家都看着唐老夫人,无疑,这是最好的决策。
唐老夫人点点头:“好,母亲同意,都去收拾吧。”
“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天,又是一个阴雪天。
金銮殿早朝上,一片肃杀。
柳国公,齐侯,赵侯等高声请求,步步逼迫:
“请皇上禁足菀贵妃。”
“请皇上处置泰安医馆。”
“请皇上查封鼎丰食记。”
“……”
高座上,周危双手抓在龙椅扶手上,手背上青筋暴起,杀意翻涌。
他正要开口,推两个人出去砍了。
就有内监进来汇报:“皇上,菀贵妃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