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啊,短短时日,你这都给人家换了多少次品种了......
林府夜叙。
林有鸣和淮柔贞颇辞倒不多。
无非是两人先相处看看。
女大不中留,宴儿毕竟已经拖到十八了,有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维持了两个月。
——
地下钱庄的路阮云苓已经非常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
当然,是被迫的......
“啊!”
被几名光膀子的壮汉暴力推到地面,她的膝盖手肘均是擦伤,疼得直掉眼泪。
可惜没人怜香惜玉。
正经人家不会来地下钱庄,到这里的人要么为了借钱,要么......
就是欠钱逾期不还!
“阮三小姐可真是太难请了,我的人折了两批,总算得见尊面。”
黑压压的珠帘之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浓眉吊梢眼男人,其中一只,呈现可怕的灰白色。
阮云苓一时心悸,慌忙垂首,不敢窥视珠帘背后。
咬了咬舌尖,她强撑镇定。
“楚爷说笑了,我人在京城,不会跑的,恳求楚爷再宽限些时日......”
传闻地下钱庄的主人以前是个穷鬼土狗,性子直又燥,唯利是图,锱铢必较。
还被弄瞎过一只眼。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欠钱不还的人!
阮云苓也没办法立刻填上这个大窟窿,只能先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法子总能想到。
她需要时间去思考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从漩涡里逃离。
楚幽的独眼霎时危险眯起,暴脾气地掀桌。
珠帘剧烈地撞击,一阵叮叮当当之后。
阮云苓眼前出现一双白底皂靴,每一下都好像重重地踩在了她心上。
“男女在我这里可没什么区别,阮三小姐,你们的欠条在钱庄都快生灰了,我收点小利息,不过分吧?”
一同被带过来的小公子阮青忽然强烈挣扎,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们别乱来,杀人触犯我朝律法,到时谁也跑不掉!”
“杀人?”楚幽听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人,我要的只有钱。”
“钱,懂吗?”
阮青被死死按在地上,脸颊生刮得疼。
他在书院里学得好好的,突然被强行抓来,才知家中欠下巨债。
“放我们走......钱一定会还给你......”
阮云苓心里唾声软脚虾,不指望没用的东西。
“楚爷,再给我点时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一定连本带利。”
楚幽挑出她一根手指,笑眯眯地抬起阮云苓的下巴。
“七天。”
“不行!七天太短了,我上哪儿去找......啊疼——”
硬生生被掰断一根手指,阮云苓冷汗直冒,唇色霎时褪得彻底。
十指连心,堪比锥心之痛!
楚幽居高临下笑着反问:“七天够不够?”
阮云苓头皮发麻,颤抖地蜷手。
咬牙忍耐道:“够、够了......”
再敢讨价还价,真不保证还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阮青匍匐向前,哭腔明显:“苓儿姐姐,你没事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其实没法眼睁睁看着叫了十二年的姐姐受尽折磨。
阮青高估了自己的道德感。
下一秒,他被楚幽踩在脚下,再无挣扎的可能。
“这位小公子就留在我钱庄做客。来人,送阮三小姐出去!”
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阮云苓当机立断,抬步就走。
哭哭啼啼没有用,必须赶紧筹钱!
楚幽盯着步伐踉跄的人影,眸中冷意渐盛。
“你只有七日,再敢拖延,这位小公子可就得砍手断腿了......”
阮云苓唇边没忍住溢出一声痛哼,沉默地跟人出了这处炼狱。
阮青是阮家的命根子,楚爷既说得出,就一定办得到。
阮父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别想再抱任何侥幸心理......
楚幽吩咐将扣下的人质带走关起来招待。
随后,亲自来到他座位背后的小天地。
这里非常隐蔽且视野极佳,能清晰看到前面发生的一切,包括声音。
“你在赌场连赢百局,换见我的机会,就为了看催债?”
楚幽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吊儿郎当地斜躺在台阶。
随意得像田边的野狗。
哪里都能是窝。
可若是看过他掰断阮云苓手指的那个画面,便知他并非随和良善之辈。
离楚幽一丈,有一位浅黄衣衫的女孩把玩着骰盅。
三粒骰子在她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任其调遣。
举目望去,秦宴定睛在地面不慎掉落落的一枚平安锁。
与那时阮青赠与的很相似,但胜在更加细致精巧,可见有在不断改进。
眸里玩赌的兴味淡去,秦宴不得不提醒他。
“活的才能称之为筹码,楚幽。”
地下钱庄游走在官民两带。
或可借刀杀人,但阮青丢性命阮家恐新生变故。
正如数理中最令人讨厌的动点问题,她也不喜欢突然的变动。
“这么懂啊......”
楚幽单手撑起半边身子,饶有兴致。
“心肝儿,真的不考虑做我钱庄的老板娘吗?”
刨除那只灰白瞳色的伤眼,他其实长得还不错。
亦可形容为青年才俊、人中龙凤。
被地下钱庄的掌权者当面求爱,若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哪里还会犹豫?
林有鸣家大业大,商行无数,首富一词绝非浪得虚名。
可地下钱庄揽各方不义之财,未必就比他差。
秦宴心中自然不会有此比较,只是单纯推掉。
“楚幽,你这样的,我可驾驭不来。”
她暂时没有脚踏两条船船的爱好。
心意被拒,楚幽不恼反笑。
乐呵地去抢走女孩手里的骰盅,讲话没个正经。
“也是,你这一掐就像要断的小腰,在床上受不住爷几下,还是去寻个身强力壮的美娇娥,到时我的钱都给她管......”
楚幽这种浑惯了的,秦宴不期待他嘴上有个把门。
“今日与你对赌畅快淋漓,走了。”
楚幽摇盅的手一顿。
“等等......”
“你怎么都不怕我?江州敢对我直呼大名的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