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接受驸马的道歉。”慕仙宜忍不住甜蜜地笑起来,睁大了眼睛羞涩而又大胆地回视凌雪棠,“以后驸马可不能再用偏见待我了,好不好?”
“嗯。”凌雪棠一点头,看了一眼他,又红了脸似的,把头转开去,“公主不要这样看我。”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看你?”慕仙宜捧着脸蛋,脸上满脸的害羞和纯情,“驸马说过不用偏见待我的,难不成还不愿我多看你几眼吗?”
长得这么英俊,就是看一天也看不腻啊!
凌雪棠果然也说不出理由来,想了想,才道:“这样……不合礼仪。”
“你我夫妻,互相看看怎么就不合礼仪了?”慕仙宜gān脆伸过手去捧住他的脸,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难不成我长得丑,驸马才不愿看我,也不愿我看你?”
说着,语气已然是有些委屈了。
凌雪棠望着他,表情很是紧张和僵硬的模样,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慕仙宜噘着嘴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不知多久,也许就几个弹指,也许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凌雪棠先避开了他的目光,垂下眼睑,说:“公主……貌若西施,天底下没有比公主更美的女子了。”
慕仙宜回嗔作喜,抿着嘴唇,以至于笑容不要那么肆意:“那你怎么不愿意看我呀?”
是不是害羞啦?哈哈。
凌雪棠伸手捉住他作怪的手,想了想,道:“你一定饿了吧……我,我去催催晚膳。”
慕仙宜看着他不怎么淡定的步伐,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追到驸马了呢!
“殿下,灵安郡主到了。”
南康公主慕婉心正在专心做绣活,听见了,清秀温婉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来:“又来,叽叽喳喳个不停,又蠢又坏,真是受不了她。”
“公主您何必与她置气呢,毕竟她可是咱们‘最好’的‘帮手’啊。”侍婢画屏劝说着,面上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了。”慕婉心的唇角微微扬起来,带着嘲弄的弧度,“本公主看的起她……算了,你让她进来吧。”
“是。”
珠帘响动,脚步声缓缓远去,未几,重叠的脚步声轻而缓,渐渐近了,随即又听珠帘响动,一个娇俏的女声含笑道:
“四公主,你还在绣花呢?别绣了,我有个消息要说与你听!”
“什么消息呀,灵安妹妹如此开颜?”慕婉心放下手中的针线,缓缓抬起头来,抽出绣帕点了点鼻子,“灵安妹妹消息最是灵通了,快些说吧,别卖关子了。”
灵安郡主慕茵琪穿着石榴红月季花素面杭绸窄袖中衣,艾绿色刺绣镶边织金缠枝纹子裙,整个人看着很是灵动娇俏的模样。
侍婢搬来八宝凳,她便坐下了,摇着手中苏绣桃花图案的团扇,面带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不知道,昨日陛下与群臣因为星羽楼的事闹了矛盾,那镇国公最是顽固不知变通,差点儿叫陛下发落挨了板子,那金城公主啊,搬来太子当救兵。陛下收回了建星羽楼的命令,可她却是实打实地得罪了huáng羽真和裴玄道,我父王说了,她身为公主,参与这件事,绝落不了好。”
慕婉心略一思忖,抬眸看她,微笑着道:“她还不是为了救自己公公,这心思,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谁说不是呢!”慕茵琪用团扇遮着下半张脸笑了起来,又说,“我最是不喜她了,上回还在牡丹花会上抢我的风头,真是可气!”
慕婉心看着她,曼声道:“既然她得罪了huáng羽真和裴玄道,你为何不利用一下他们呢?”
“诶,你说得对极了!”慕茵琪一拍手,似乎有了什么好主意,“回头我就叫人去买通了huáng羽真,说她是个灾星,定要将她赶出京都才好!”
慕婉心微微一笑:“可是我父皇又不是好糊弄的,如若真的由huáng羽真出面,恐怕父皇一听就知道是在报复金城劝阻他建星羽楼的事了。”她看向慕茵琪,眸光流转,“你说呢?”
“也对哦。”慕茵琪皱着柳眉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就叫他说得隐晦些便罢了,只消说算出来一个灾星……那也不对啊!”
慕婉心看着苦恼的慕茵琪,笑容渐渐隐去,拿绣帕遮了遮唇角,杏眸中带着些许冷意,道:“妹妹,我倒是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不如你来动手,然后叫huáng羽真和裴玄道推波助澜,而不是他们直接动手……”
慕茵琪闻言一怔忡,侧头看她:“你的意思……”
慕婉心微微一笑:“这样,要简单得多。”
……
星羽楼最终还是没有建起来,但huáng羽真也并没有被罢黜,这算是君臣各退一步的典型了,众大臣也不是真的倔牛,见皇帝不再执意建楼,便都见好就收。
不过没过多久,这宫中就传来钦天监的消息,说夜观天象,观测到“荧惑守心”之象,该天象在历代都是被视为大凶之兆的,会给国家带来战争或者死亡。
huáng羽真甚至根据这个荧惑守心和当时的天象,推测出预言:“一个女子将会给帝京带来灾祸,处理得当,将能免于灾祸,可若是处理不当,帝京将有一场大乱,会有上百人死于其中。”
这荧惑守心是众人都看到的,因此huáng羽真的预言一出,无论宫内宫外,都有些人心惶惶。
慕仙宜倒是没什么心情去关心huáng羽真又出什么幺蛾子,五月一过,六月热得很,他又贪凉,一不小心便得了风寒,这几日都头疼脑热的。
“公主,您喝了这药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慕仙宜歪在凉簟上,望着眼前举着药碗的鸾镜,有些不高兴地将她的手推开:“不喝,这东西苦得要命,若是喝了有好转倒也罢了,一直都未有丝毫的见好,不喝不喝不喝!”
鸾镜跪下来,端着药碗劝道:“公主,您盘桓病榻有些日子了,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您想得这么快的?”
“可这药着实难喝啊!”慕仙宜拿绣帕按着一边鼻孔吸了吸鼻子,他这几日一直鼻塞不通,又头脑昏沉,因此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大夫也不给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好?”
“您喝了才能好呀,公主,奴婢求您了,喝吧。”鸾镜恳切地劝说道。
“好好好。”慕仙宜接过药碗,正想喝,突然想起什么,停住了手上动作,问道,“对了,宝函呢?”
鸾镜道:“她也有些身子不舒服,大概也是着了凉,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是吗?”慕仙宜蹙了蹙眉,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公主!”
抬起头,是凌雪棠带着太医孔思淼来了。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孔思淼上前见礼。
“起来吧,孔太医。”孔思淼与他母妃熟识,所以两人也颇为熟识。
“我见你的风寒一直未有起色,便自作主张请来了太医为你诊治。”凌雪棠说着,脸上带着担忧之色。
慕仙宜点点头。
说实话凌家惯用的大夫他还真看不上,毕竟民间的大夫再怎么医术jing湛,也是比不上太医的。
他看着娇弱,但平常很少生病,这一次一病还病了五六天,着实让他懊恼。
孔思淼上前,跪着替他诊脉。
“孔太医,如何?”凌雪棠着急地问道。
然而孔思淼却是不说话,一张脸上很是凝重,他看着慕仙宜,仿佛是在观察他的脸色,一边观望,一边眉头也是越蹙越紧,越蹙越紧。
“怎么,孔太医?”鸾镜站在一旁,见孔思淼的表情,语气不由得也急了一些。
孔思淼伸回手,面色非常难看地问鸾镜道:“公主这几日是否腰酸背痛,头痛流涕,神思昏沉?”
“正是如此。”
这些都是风寒的症状,他们也从未怀疑。
“那可否传染他人?”
“好像有……”鸾镜有些不确定地看了慕仙宜一眼,又说,“宝函也出现了和公主差不多的症状。”
孔思淼的面色一下子更沉了:“糟了,这不是寻常的风寒,这是伤寒,是时疫啊!”
时疫!
在场所有人均是面色大变,震惊地看向了慕仙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