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骂咧咧地起身,拿起屋内摆放的长枪就一把拉开了门,准备给门外这个不知好歹将他叫醒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是哪个孙子在外面吵吵,叫你爷爷我出......”
不料,他一句话还没骂完,就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给架在了脖子上。
“这位爷爷,您叫小的出来有何吩咐?
被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他不敢大意,生怕那刀锋偏了几许,划了他的喉咙,他可不想死的这么早。
只是恐惧归恐惧,他心中还是有疑惑存在的,这么晚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要出城门,莫不是什么叛军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尿了,这些人看着就有两百多人,莫不是真的一小伙叛军 要从他这出城吧。
那他是把这些叛军放出去呢,还是不放出去呢?
不放出去,等来追捕他们的人一来,那自己不就立了大功,保不齐,也能混个千户当当。
可是不放这些人出去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可能就保不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那守卫看见贾赦和陈裕他们人多,便心思活络起来,殊不知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能让他进入族谱第一页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一定会胎死腹中。
那架住这个守卫脖子的人回头看了一眼陈裕,询问该怎么办。
陈裕刚先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转头去看贾赦,就见贾赦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块黑色的三角巾,给自己蒙的只剩下一双眼睛。
陈裕觉得要不是要留下眼睛看路,贾赦得把剩下的这一双眼睛也给蒙上。
陈裕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扭过头不去看贾赦,对着守卫的方向点点头。
那架住守卫的手下便开口说道:“把城门给我们打开!”
守卫听了,料定这些人就是叛军,心中更是惊惧不已,又是一股热水彻底打湿了他的裤子。
“这位爷,咱们已经宵禁了,按照规矩是不能出城的!”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也想不出办法来,只能拿应付那些因为错过了时间想要出城的人的说法,来拖延时间。
陈裕哼地冷笑了一声,吓得那守卫一个哆嗦,“你倒是恪尽职守,只是今夜不止我们一伙人要出城吧!”
“你怎么知道谢……!”
守卫惊呼出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但是为时已晚,从他说出谢这个字开始,就是证据确凿,再也无法抵赖。
“把他扛起来,其余人去把其余的守门的人都给我控制住,能放走谢家的人,他们谁都逃不脱干系。”
陈裕手下的人动作极快,没一会儿就捆了一屋子的人,城门守卫处也都换上了陈裕手底下的人。
他们是要出城,但是城门不能没有人看守。
“开城门,出城!”
随着陈裕的一声令下,其余的人一起冲了出去。
出了城门,沿着去谢家庄子的方向的官道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周围有布谷鸟的声音,贾赦一听,便叫住了陈裕。
“陈大人莫急,这是我家的人,我叫他过来给咱们带路。”
说完之后,贾赦也布咕布咕地叫了两声,然后就从旁边的林子里头窜出来两个人影。
“老爷。”
贾赦将脸上的围巾摘到下巴,那两人过来便看见了贾赦,急忙凑了过来。
贾赦点头,“长话短说,谢家的人过去多久了?”
“回老爷,谢家的人才过去没一会儿,刚才谢家的马突然不往前走了,谢家三个人抽了马好几鞭子,那马才驮着他们走了。”
“他们没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吧?”
“没有,没有,咱们一路上设了不少点儿,专门就蹲在那,只要谢家的人过去,咱们就知道他们往哪边走了。”
贾赦听了当下就说了一句好,扭头对着陈裕问道。
“陈大人?”
“走!”
陈裕招呼着手下的人跟上,这个蹲守的小厮则是在前面带路。
陈裕一边往前赶路,一边暗暗打量了这个带路小厮几眼,却没发现这小厮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不禁奇怪,这主意是谁出的,又走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又把自己蒙起来的贾赦。
“贾大人,外面的布置都是你做的?”
贾赦鬼鬼祟祟地跑着,听到陈裕的问题,他头也不回地跑着,随口说道。
“哪了,我哪会这些,这都是我家老太太的陪房安排的!”
陈裕沉默了一会儿,复又问道。
“你们家老太太的陪房,不是姓赖吗?是那个叫赖大的安排的吗?”
“啥呀,不是他,是我家老太太的另一家陪房……哎,不对啊,陈大人,你这是要查我啊!”
贾赦一下子停下来,薅住了还想往前跑的陈裕,脸上冷峻的很。
“陈大人,这你得给我个解释!”
陈裕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贾大人,我要说是我习惯了,你信吗?”
贾赦:“不信!”
陈裕无奈,对着贾赦解释道:“贾大人,我这不是最近缺人手吗?
你家这个陪房……能不能让他跟我干……”
“不能!”
贾赦断然拒绝了陈裕,“你手底下有多少人呢!
我家老太太身边可就这么一个人,还能干点儿,你就惦记上了,不行不行,你把人都要走了,我们家用啥!”
说着,贾赦拿着怀疑的眼神看着陈裕,说道:“你莫不是与凌海侯谢家有什么牵扯,故意说的吧?”
陈裕一脸的茫然:“什么?”
随即他反应过来,急着解释道:“贾大人,这怎么可能?你是知道的,我除了当今陛下的话谁都不听啊!”
“不是就快点跟我一起追,耽误了时间,要是不能将谢家当场抓住,那可就怪你了!”
陈裕:“不是你刚才把我拽住的吗?”
贾赦:“你要不看看你干啥了!还有脸说呢!”
不管陈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贾赦带着自己手下的家丁们就跑了出去,陈裕一看贾赦跑了,也带着手下的人紧随其后。
又跑了一会儿,见到了下一个蹲点儿的人,找对了方向,陈裕见贾赦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急跑几步,到和贾赦并肩的位置,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贾大人,还生气呢?是小弟我刚才做的不对了,不过小弟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们家老太太那姓赖的陪房,可有大问题。”
贾赦本来还不想跟陈裕说话,不过陈裕提起了赖家,他便开口回道。
“赖家不老实,我一直都知道,怎么,他们除了贪银子,还干什么了?值得你亲自去查?”
陈裕小声说道:“贪银子?只是贪银子还用不着我,只将那他们宝贝儿子赖尚荣往刑部一丢就完了。
这可是大事儿,你们府上给赖尚荣脱了籍,可注意过他平时和什么人来往?”
贾赦一顿,随即小声说道:“他不就是经常和我二弟的那些门客什么的来往么?怎么的,那些人里头有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陈裕一边跑一边小声说道:“不止,你知不知道,他与宫里的人还有联系!”
贾赦听了心中一惊,史溁明明已经告诉了底下,不许再替二房,尤其是王氏给宫里的元春传递消息,这赖家究竟在干什么?
虽然心里惊讶,但是贾赦脸上却没露出来一分,“我侄女虽然在宫里待着,可是我们家想见她自然会递牌子。
我家老太太深知君臣有别,从来没主动往宫里传递什么东西过。
除了我二弟的妻子糊涂,传过几次信,也都是和贤妃娘娘诉苦,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家老太太知道了,还明令禁止了,怎么赖家还在为我二弟那个脑子不清楚的媳妇传消息吗?”
陈裕跟着贾赦往另一个岔道跑去,一边回答他:“不是你二弟他家,是宫里的谦嫔!”
“谦嫔不是被陛下禁足了吗?怎么就和赖家走一起去了?”
“还不是陛下禁了谦嫔的足,谦嫔的娘家坐不住了,来京城各处求人,这不就求到赖家头上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
贾赦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随后说道。
“这两个老东西,是让人灌了多少迷魂汤,他们难道不知道想害贤妃的就是这个谦嫔吗?
谦嫔娘家干的那些事儿,我看了都想收拾他们,迟早都是要被清算的。
我都不敢沾边,连面子上的来往基本上都断了。
这两个混蛋倒好,竟然巴巴地凑上去,这不是找死去了吗?”
“还不是因为赖尚荣想往上爬需要银子打点,赖大虽然还是大管家,你不看重他不说。
听说就是你们家当家奶奶,用的也是她自己的人,你们家老太太更是很久都没用他干活了。
采买的事情更是分了好几个人去做,互相监督,这可不就没从前那么多银子进账了?
你们家那个赖嬷嬷也不在你家老太太跟前了,想拿出出再多的银子就得自掏腰包,叫他们如何舍得?
正好谦嫔娘家在京城各处求人,你们家又有往宫里传递消息的能力,他们这不就打上了谦嫔娘家的主意,想要从中捞上一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