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堂》
鲁语故匆忙来报:“主人!”又耳语着什么。
五爷鞠了一躬,被鲁语故扶着坐来门边,潸然泪下。
费润挺挺脊背,跪的笔直,又急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邹荣光回身一个摆手:“老五,来。”不等问出口,邹文欣冲上堂,扫了眼五爷,又规矩道:“二爷,之前外面所有的流言蜚语都破了!是杜七衡,按住一个蛮匪头子,他说……”
这一听?邹荣光拍着棺木哈哈大笑:“老四啊你就死的值这么几天热闹?这回消停了吗,老五,哪个你都弄不死,就别怪我哪个都要拿来好好用一用。”
“二哥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就该是喜极而泣,这杜大少爷与温大小姐,又铸就了好一段爱情佳话,我这泪呀有感而发都止不住啊二哥!”
“哼,就会呜呜唧唧。”邹荣光甩袖而去,又被费清挡个正着。
费清摔进门来跪倒,哭的稀里哗啦:“啊啊啊啊爹!爹啊,爹……”
邹荣光又好大个嫌弃,没一个中用的,嗤鼻而去。
申时过半,警察所大牢,邸盟惊醒:“期儿!”一声疾呼,他踉跄奔去。
何颂扬端来热粥怔在榻前,“邸大警官!”一雪前耻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何颂扬望着邸盟的背影抓紧了手里的热碗,不见了脸上的笑,只剩下一份坚忍。
《花满园》
人头济济之中,邸盟窜进来,被门槛摔趴,嘴里还喊:“期儿!”模糊不清,囚首丧面,惊了看客。
一众小厮将他按跪,才有人看出:“哎呦这不是……”
楚九拦住,上前一看:“邸大警官!您这是,哎呀快快撒开。”
众人聚来门前。
花独秀闻声弦惊。
盟哥哥!
她等的煎熬。
昨夜那新房子之中,杜七衡一夜未现。
期儿急疯了。第一次拿自己的这点姿色摊牌,不至于,不成吧。盟哥哥安危未定,她一点自信都没。
日出的白掀起花期两腿间朦胧的泪眼,她扭头来看,天是亮了,可你在哪?
期儿起身奔去,寻你。又被大门挡住,她怕。出了这个门,是不是杜七衡就更不会出手?
门里门外,只有一条路,却是两种人生。
期儿又抱膝哭了,哭的失声。
直到听着了那么点动静,期儿才出门确认,他真的救了盟哥哥!
期儿喜极而泣,泪落呼啸,如风奔去。
盟哥哥,从此以后我只能是他的人!你与我要两不相干。
邸盟不管,七手八脚、七嘴八舌围着他,他眼里只有期儿,他朝她慢慢走,像是在认错,也像求她,我到了,这就带你走。
期儿的泪洗礼了小脸,她停下十指,却停不住心在颤抖。
‘如果是我浑身挂着血求你带我走,你会吗?’
可现在是盟哥哥,浑身都是血,等着我跟他走,而我却……
早上花冷疯了一样见了姐,手足无措地拽她就走,期儿就说:“还怎么走得了?走了,一切就成真的了。”
期儿扶开十指拭去泪花,低头一笑,好似一切重新来过,弦声又起,我还是在等,不再是花轿,不再是红装,这一回只等日子过去,全当岁月静好。
“期儿!”邸盟急的喊:“我错了!我早就该听你的话。早些带你走。信我一次再,跟我走,快……”
这一句,全场炸开花。
康昉上来就是一脚:“你个怂蛋,哪回滚进花满园连个凳子都抢不上,还配和我家秀儿传什么流言,你个痴心妄想,昨儿一晚上还没爽够你是吧,我让你爽,爽啊……”
一脚又一脚。
叫骂声四起。
妙多多走下楼梯,停在缓台:“这么个贼匪落魄的样有什么好瞧的?没谁来瞧咱秀姐姐梨花带雨的勾魂劲啊。要我说呀,这青梅竹马她兴许就是真的,要不怎么连武大总管都没逃过姐姐这个样儿。你说呢,姐姐!”
期儿眼睁睁看着盟哥哥在人群中没了身影,又被拳打脚踢,你们!够了。
期儿落泪湿弦又溅散,她拍琴惊起:“住手!我,是说,哪个不长眼的敢扰了康大少爷的雅兴,拉—出—去。”
邸盟听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打天上掉下来的大石块砸在心头,他捶破五指,失声痛哭。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吗?誓死咬住不招认的时候,似乎他就想过,不,他就怕过。
楚九紧忙来扶他,康诗远也摇扇挡了下康昉。
没等康昉嘿哈一笑,程锦前挑剔:“哎呀秀儿今个怎么还真乱了,这话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啊,怎么就他康昉为你出头了,我就不是为你来的吗?昨晚上那个谁的狗嘴里呀,能吐出那种事来,你知道哥哥我是怎么睡的吗?”
程锦前一摆手,几个程家人又冲上去。
康昉怼他:“滚边去你。秀儿啥时候看中的都是大爷我的心思,哪轮的着你,还睡,呸。秀儿啊别生气了,爷回来了,钦点一段惊鸿一瞥,你站起身了就扭两下,爷看着高兴。”
“还高兴,那个丧,刚大婚就没了老丈人……”程锦前啐一口。
这边吵的正欢。
期儿盯着盟哥哥,围着他的都是人,只能认出头发丝。
楚九有意喝退这帮子人,不分好歹,没个时候,五月初一是不是就是你们先挑的事?
孙以泊赶紧拦下,眼瞧着程家人近前,他请着众人出到门外。
邸盟挣拧着被拖去,眼里的期儿越来越远,却那么好看,点睛的台子上只她一人,站上去,没动过。
妙多多热闹闹走来报台,又说:“惊鸿一瞥走起。若不,我为姐姐抚琴。”
弦音妙奥,孤影水袖,叫好声沸腾。
邸盟被一顿暴扁,扔在街上,他又爬来门边。
期儿拂袖泪崩,还不忘摇曳身姿。
四年前的盟哥哥,也是这样一张脸,只不过那时候,期儿不必急转过身去。
“邸大警官您这是何苦呢?”孙以泊善劝:“今日这一遭虽说是早晚都要经历的,但怎么也不如昨夜那般凛冽!可这事也出了,也了了,岂不是最好?若再纠缠,只能是害她了。恐怕连穆宅,连武大总管,都要深受牵连,您想想。”
为她闹了花满园,等同于认了谣言里的一切。
邸盟才顾得上想这些,却不撒手,按住门槛要站起:“谣言终究是谣言。我能说出来的,才是真相。”
“哎呀呀邸大警官使不得啊,到了如今还怎能说清?”
“老大你还真在这,不好了这下可……”花冷带人跑来嚷嚷,一把扶起邸盟,没顾上说清又顶门上来一批人马。
华景冲上前问:“大人,是不是就是她,台子上那女的?”
“华景!你要干什么?”邸盟怒吼。
“华警官,展府的人公办,没有搜查令岂能硬闯?”楚九闻声而来,左右的小厮堵在门前,意在挡客。
却是展秉志一口一声“女鬼”哆哆嗦嗦,疯癫而来。
“什么?谁?”邸盟反问,花冷摇头。惨了,邸盟好像想到什么。
“我家大人昨夜被一鬼魅女子恐吓,差点得了失心疯。依传闻来看,就该是她,你们让开。”华景振振有词。
邸盟呸他:“传闻因何而来,你心里没点数吗?”
“邸盟,还挺嚣张!”华景回嘴。
不知被哪个话音惹得,展秉志吓得嗷一声惨叫,拔腿就跑:“不是他不是他,哎呀女鬼呀!女鬼……”
“大人!”一声喊,华景追去,竟也身上带伤。
邸盟留下话:“楚九守住这。花冷跟上去。”
他赶紧朝相反方向跑回警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