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诸部硬刚楼烦王大军的胆子没有,但是借着“御军”的军威,搞大屠杀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战斗结束,当奇孤涂兴奋地策马奔向端木伯御:“盟主,火葫芦简直太厉害了,小侄将刀疤活活给烧成了一堆木炭!”
端木伯御眉毛一扬:“当真?”
“当然!”
“好,待验明刀疤尸身,当记首功一件!”
“绝对不会有假,小侄亲手烧的!不过,这家伙现在就剩一堆黑炭了,盟主如何验明正身?”
伯御清楚,朐衍之战,并不在乎杀死多少楼烦人,而在于“斩首行动”是否成功。如果确实干掉了刀疤,那么对于打胜河南地保卫战,统一楼烦诸部,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端木伯御叫过白幕,命他立即率部入城,亲自查验刀疤的尸体,确认刀疤的死讯。
白幕此人比较心细,做事谨慎,端木伯御经过了上次秦岭门之战,对他信任有加,并且极为倚重。
一身血污的诸部首领带着解气的表情,纷纷前来缴令。
端木伯御左右一扫:“嗯,同九车呢?”
“同首领已经先期入城,去寻找他的十九位太太去了。”
这时,朐衍城主刺鲁宽飞马而至,远远地就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溜小跑来到端木伯御的马前。
按照草原的规矩,刺鲁宽且歌且舞,绕着端木伯御的马匹,左三圈、右三圈,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崇拜之情。
对于这个义渠人罩着的部落,端木伯御打心眼里没有好感。但为了汉王经略河南地的大业,也不能做得太过了。
是故端木伯御一句话没说,冷眼看着刺鲁宽作秀式的表演。
刺鲁宽终于完成了一系列复杂而虔诚的“迎宾”表演,他立于端木伯御的马头,恭恭敬敬地将老腰弯成一条虾米的模样。
“朐衍部刺鲁宽,恭迎盟主。多谢盟主救我小女,活我全族!但有日升日落,朐衍部唯盟主之命是从;无论千秋万载,朐衍部唯盟主马首是瞻!”
端木伯御将身体微微向前一倾:“首领洋洋洒洒、出口成章,想必此话也曾说与义渠王、楼烦王吧?”
刺鲁宽心头一凉,这位爷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诸部首领也是面色一凛,不知道这位白面盟主心中所想,难不成要对刺鲁宽杀一儆百?
气氛一时凝固起来,唯余朔风猎猎,马鸣萧萧,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压迫。
看着伯御身后军威正盛,更想想强如刀疤者业已成灰,刺鲁宽一撩袍袖,单膝跪倒,战战兢兢地道:
“朐衍弱部,刺鲁宽鄙,为族人生计故,不得已而苟且,无奈何而偷生。有罪有罪,请盟主责罚!”
说毕,双手掌心向上,高高举过头顶,却将一颗脑袋深深地埋入草丛之中。
突然一声尖厉的声音传来:“恶贼,休伤我父!”
一匹骏马突然从马军中穿刺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将过来。
洗垣见势催马欲上前阻挡,刺鲁宽却把脑袋从草丛里猛地抬了起来,望着马匹奔来的方向,气得双手猛扑野草。
“小畜牧,安得无礼,还不快快下马赔罪!”
端木伯御伸手拦住了洗垣,饶有兴致地看到这个突兀出现的人物。
当奇低低地在端木伯御身边说道:“盟主,此乃刺鲁宽小女儿,娜仁居次,大草原上有名的带刺野花!”
端木伯御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此时娜仁居次一身男装,快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一把扶住刺鲁宽的胳膊,抬头怒视端木伯御。
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绺自然卷曲的发梢在风中飘飞,娇声娇气地冲着伯御吼道:“哪来的贼了,敢让我阿爸下跪?”
刺鲁宽吓得头晕目眩,小姑奶奶啊,人家刚刚救了你,你就来这儿耍脾气来了,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嘛!
“小畜生,小畜生,快快跪下,快跪下!”刺鲁宽拼命地按着娜仁的脑袋,而娜仁居次则倔强地扬着自己的头颅,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此时后方又窜出来两匹快马,马上两人依旧男装打扮,却掩盖不住纸的容颜,二人远远地叫着:“小妹不可,小妹不可!”
当奇孤涂又不失时机地凑上前来:“盟主,刺鲁宽家大女儿卓云居次、二女儿雅依居次。”
这两位来到近前,也是滚鞍下马,双双跪伏在父亲的两侧。
卓云居次抬起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庞:“盟主大人大量,请见谅我妹无知。”
经过这三位居次节外生枝,特别是娜仁居次的一番胡搅蛮缠,端木伯御觉得敲打刺鲁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恩威并施“威”的一面已经落到实处了,是该体现“恩”的一面了。
他甩镫下马,大步上前,一把搀起刺鲁宽:“首领刚才之言差矣,非是唯我端木伯御之命是从,伯御今日也不过是在汉王驾前称臣,首领要忠于汉王,永志不渝!”
刺鲁宽震惊了,这位白面盟主当年硬刚义渠,干掉了义渠的左大当户,一时名满草原;此次万骑来归,一出手就灭掉了楼烦王,更是奠定了其草原雄鹰的地位。
而他口中的汉王,又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够驾驭如此猛人?
疑问归疑问,刺鲁宽立即应声答道:“朐衍部唯汉王之令是众,永不敢叛!”
端木伯御也向其他诸部首领扫了一眼,诸部首领心领神会:
“愿归汉王,永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