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好茶!”
等他们坐下来喝上一杯茶,之前煮好的茶已凉,入口就没了原来的味道。
舒锦意本就不是什么会品茶之人,此时与牛饮无相差别。
到是正在煮茶的褚肆,优雅高贵。
仅是看他煮茶就赏心悦目极了!
“茶放到我这儿,着实浪费了,”舒锦意盯了褚肆优雅动作半晌,笑着将手里的空杯放下,摇首不已。
褚肆将手里煮好的斟上。
袅袅烟气升腾,扑进鼻间,甚是好闻。
舒锦意拿到面前,看着上升的烟气,却是没有动。
“茶很好,却太费神费力去栽培,以后,不要将心思花到这些里面,”舒锦意抬起头,看着褚肆:“于我来说,此时此刻足矣!”
平静的生活,他给了,被人宠爱的感觉,他也给了。
没有什么遗憾的东西了。
褚肆节骨分明的手慢慢握上茶壶耳,静静听着她说话。
累了,便在这儿歇下。
庄内应有尽有,也不担心会缺少什么。
舒锦意睡到了第二次响午才起,褚肆已经在外面办了事回来吩咐厨房煮她爱吃的菜,还给她摘了不少此时季节产的水果。
新鲜的。
舒锦意站在门前,一眼就能望去前方的田园。
褚肆踏着明媚阳光朝她走来,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面几种水果的混合,还撒了水,看上去水润又甜美!
“怎么不多睡会?”
舒锦意道:“睡麻了,起身走走,这是?”
她走下台阶,拿起他篮子里的青果放嘴里吃了一口,清甜爽脆!
“刚刚摘下来的小青果,”褚肆看着她吃得好,心情更是大好。
“用过午膳后,带我到处走走吧,我想看看。”
看看你这个大庄子还有些什么。
褚肆满口答应:“好!”
其实管账的时候,她就看到他名下有不少的私产,特别是这儿,收入很不错!
而她猜测,其中恐怕还有几处私产没有摆在账本上。
他养的那些暗卫,总得需要一大笔的钱财。
午膳过后,褚肆就领着舒锦意到处转悠。
晚上在这儿再停留一晚,次日用了早膳后,就回府了。
人刚进府门,刘氏就派人过来将他们传唤过去。
双双进得刘氏的院子,就感觉到了不太一样的气氛。
“母亲。”
两人行了礼就坐下,等着刘氏的下文。
“可玩得好了?”
刘氏关心地问了一句,别的事都不重要,抱孙子才要紧。
褚肆道:“尚好。”
刘氏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阿肆,你三叔走这一趟生意,你心里可有几分清楚?”刘氏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褚肆目光微微闪动,看了舒锦意一眼道:“清楚。”
刘氏皱眉:“既然清楚,为何……”
“母亲是担心褚府?”
“褚府到是其次,万一连累你。”
刘氏怕褚暨使坏,将褚肆拉下水。
褚寰走的是皇商路没错,却时常与褚暨走近,有什么事,两人都暗地里商量着。
如果不是她从舒锦稚的嘴里听到些话,联想加一番猜测,恐怕都要被他们瞒住。
这一问,褚肆竟然清楚他们暗地里走动的生意。
见刘氏欲言又止,褚肆道:“这件事我这边并不是很清楚,想要和母亲说个明白也没法说。”
他手里的事实在太多,因为那件事,皇帝最近总是找些琐事交给他处理,到是很少让他接手朝中急务。
唯一的急务便就是“帅印”了。
想到这儿,褚肆又回头来看了舒锦意一眼。
“你心里有数,母亲心里也放心了。”
刘氏也不去过问褚肆后面会做什么,他心里边有主意,也用不到她这个母亲来教。
这也是唯一让刘氏欣慰的。
从小,褚肆就没有让她操过心。
媳妇和孩子的事,就且不论了。
问完这事,刘氏就拿眼去看舒锦意,见舒锦意红光满面的,连连点了点头。
“你那个姐姐到是顶些用处,蒋氏爬不起来了,天天卧着榻过,大房那儿到成她的天下了!”
后宅妇人的事,刘氏甚少在褚肆的面前说。
舒锦稚的事,也是粗略的说了两句,刘氏也就没有再往下。
前面那句是提示现在大房那边做主的人是舒锦稚,不是蒋氏,更不是嫡媳妇齐氏。
说明褚暨对舒锦稚还是有几分宠爱的,只是这份宠爱能够保持到什么时候就没人得知了。
同时,刘氏也是在向褚肆说,她要对大房动手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刘氏自然是不能错过。
舒锦稚总得是要牺牲掉的。
舒锦意对舒锦稚却是半点同情心也无,当初如果她受得住诱惑,就不该淌这浑水。
之前瞧中的是褚肆,舒锦意哪里允。
舒锦稚自己咎由自取,与他们无关紧要。
“府里我留几人下来,母亲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去做,”褚肆这是应了刘氏的话,让她放心大胆的去做。
刘氏知道这也是舒锦意的答案,到是没有什么意外。
……
刺客事件未消,姬无舟那儿必然是要有另一番的交待。
褚肆穿上朝服,同舒锦意一道出了府门,临分开时还紧紧不舍地捏着舒锦意的手。
待外面的人提醒一句,褚肆才松开她说:“在袁府等着我,待处理完此事,便马上过来接你回府。”
褚肆恨不得将舒锦意带在身边,他去哪,她就去哪。
或者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儿与她一道。
现如今,他的阿缄变成了女子,到底是多有不放便的。
这般胡思乱想,褚肆很快就到了衙内。
“相爷,誉王午时来过了一趟,匆匆走了。”
衙内守着的侍卫官赶紧的过来汇报。
姬无舟来过了?
褚肆点点头,没再理会。
刺客的事,褚肆已经处理好了,那刺客是墨缄的人,手里握了些东西,被姬无舟追到了郑府去。
不巧的碰上他们。
舒锦意那时虽什么也没有说,褚肆却知道那人是她边关提拔的人。
那后来出来救人的人,亦是墨缄的人。
是谁,褚肆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
舒锦意从侧后门进袁府,钱君显正在袁府内探望墨雅。
忽闻丞相夫人来,几人相视一眼便迎了出去。
“见过丞相夫人!”
“既然已认了姐妹,姐姐们不用多礼!”舒锦意亲昵地上前搀扶墨雅起身,视线定在身边的钱君显身上:“这位想必就是钱县爷了。”
钱君显彬彬有礼一揖:“丞相夫人眼慧眼!”
“大家都坐吧,不用拘礼,以后都是自家人。”舒锦意已不去计较钱君显的事了。
墨雅和墨霜对视,使着眼色。
钱君显并无拘谨,大大方方道:“既然丞相夫人来了,那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了!”
他一个男人站在几个妇人中间说话,实在不妥。
墨雅点头,钱君显告辞离去。
墨雅她们到是没有和舒锦意说起钱君显的事,舒锦意就知道她们的打算。
是要利用父亲的旧情来送保钱君显进朝呢,她打听过了,听说钱君显在县城内立了几个功劳,有人在朝内暗示了几句皇帝。
舒锦意突然明白了过来,想必是自己那位老师的功劳。
他已退出朝堂,若非姐姐求到他的面前,必然不会插手朝堂的事。
叹了一口气,舒锦意按下了自己的心思,粘上一块墨雅亲手做的糕点,结果没控制住,吃了一块又一块。
墨雅注意到时,盘子上的糕点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墨雅专注盯住了舒锦意吃东西的动作,有瞬间的怔忡。
直到舒锦意告辞离开,墨雅还在发着愣。
“姐姐?”
墨霜将舒锦意送到门边,回头就看见站在桌边发愣的墨雅。
墨雅回神,吩咐丫鬟将盘子收下去。
“是不是身子不适?”
墨雅的伤势虽好了,墨霜又怕她疼着了,连忙上前搀扶。
墨雅摇头:“无碍。”
只是刚才舒锦意吃东西的模样仍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又说不上来。
“姐姐就是瞎操心多了,说来也怪,丞相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让我们离开的话了,可我这心里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墨霜扶着墨雅坐,嘴里一边喃喃自语着。
“奇怪的感觉?”墨雅愣了愣。
“是啊,墨家的状况她也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说那种要我们离开,她帮着报仇的话。”
虽然舒锦意没有这么直接说,可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样。
墨雅被墨霜这句话震了一下,“帮报仇。”
“她想要说的,可不就是这样的话吗?”墨霜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当初阿缄对褚肆那样讨厌,姐姐你也是亲眼见过的,现在人没了,褚肆却没有报复,反而派自个的媳妇过来同我们亲近。褚肆这人我瞧不清,总觉得不妥当,姐姐,你说我们是否该放弃与丞相夫人接近的念头?万一……”
后面的话,墨雅压根就没听进去。
“姐姐?”
墨霜轻轻推了一下墨雅。
墨雅回神:“我没事,可能是坐得久了,精神有些不太好。”
“姐姐可要躺下歇息一会?等晚膳好了我再叫你起身?”墨霜作势要扶墨雅去休息。
墨雅突然握住了墨霜的手,张了张唇,欲要说些什么又放弃了。
墨霜一怔:“姐姐?”
墨雅苦笑摇头:“可能我真的累了,连这样的想法都敢有。”
舒锦意在两位姐姐面前,毫不掩饰以往的习惯,墨雅会这么快察觉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丞相夫人。”
舒锦意刚出门没多远,又碰上了钱君显。
看来,他是有意等在这儿的。
“钱大人。”
“丞相夫人,墨家并不是没人了,钱某不才,还是家中的男人。”钱君显一副君子坦荡荡的站得挺直,身上有股浓浓的书卷味,衬得他儒雅有礼。
舒锦意抿了抿唇,看着他半晌,声音微哑道:“我知道。”
她知道钱君显是怀疑自己接近姐姐们是别有目的,特地拦在这儿提醒她一句。
舒锦意确实是对姐姐们抱有目的的接近,只是这个目的是想要她们安全。
“丞相夫人可知,现在朝中褚相的人缘并不太好?”钱君显有礼一揖,缓声道。
舒锦意被说得又是一愣,既而笑了笑:“还是钱大人脑袋清明,”舒锦意黑眸眯了眯,声音有些暗淡道:“钱大人请放心吧……往后我会注意些,少些走动袁府。”
以免给两位姐姐招来祸端。
钱君显松了口气,躬身一揖:“钱某代墨将军谢过丞相夫人。”
舒锦意眼睛有点模糊,“不必了。”
声音有些冷硬。
话落,转身钻回马车,吩咐驾车。
钱君显抬起头,看着马车消失在尽头,转身折回去。
褚肆出了衙门就要直奔袁府,不想就在衙门处看见了舒锦意的马车,双目一亮,三步作两步往前走,一下就掀开了车帘子钻了进去。
“阿缄!”
如莽撞的少年人,褚肆俊容上少有的激动了起来!
大大方方的叫她一声阿缄。
舒锦意正想着事,被他这么一打断便笑了,无奈地纠正:“褚肆,我现在是舒锦意,你不能这样叫我了,毕竟我以前的身份太敏感了。”
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褚肆压着声在她的耳边说:“我只在你面前叫,不会叫第三人听着了!”
这只是属于他的称呼,怎么也不能丢了。
舒锦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见他满足的幸福样子,那些话实在说不出口来。
罢了。
只要不让人听见了就好。
“如何?同你的姐姐们相处得可还好?如有必要的话,我这儿还能……”
“到底是身份问题,以后,我尽可的不去袁府走动,以免给她们惹出什么祸事来。”舒锦意摇了摇头。
褚肆一愣,双目黯然:“是我的错,怪我在朝中树敌太多,叫你不好同她们亲近。”
见他一副我连累了你的样子,舒锦意好气又好笑:“哪儿是你的错,莫多想。”
褚肆握紧了她的手,目光灼灼:“若你肯,阿缄,我亦可请人替你易容,以男儿装束走在外边,光明正大的进袁府。”
舒锦意被他这话给逗乐了,笑得牙都要咧开。
亏得他还是当朝丞相,竟然想出这种拙劣的法子来。
也不想想,她以男儿装束走动,哪里进得了袁府。
这一笑,舒锦意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畅快了不少。
“我若是以男儿身,哪能轻易近得了姐姐?男儿身到底还是不方便!”
褚肆一拍脑袋,他就是傻了才想出这招数,“那,现在……”
“现在什么也不想,先回府!”舒锦意眉眼笑眯眯的,煞是好看!
褚肆连连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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