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沈云湘满脸震惊，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
“姑娘….”
青竹一惊就要说话，沈云湘出言打断。
“你早已嫁出了府，眼下你是彭家媳，你说要回来伺候我，那你婆家那边又如何安置？”
“姑娘….”
沈云湘也不理会青竹继续说道：“而且，我听你方才那话，你在彭家一切都好，好端端的，为何又要来伺候他人？”
“再说了，你也看到啦，我这儿也不缺人。”
这话听得青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都说不了话。
“罢了，”沈云湘无奈摇摇头，“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青竹咬咬唇，好半晌才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行啦，你难得回来一趟，我这儿也没事，你多陪陪许嬷嬷吧。”说着沈云湘懒懒地伸手遮盖住哈欠，“去吧，我也倦了。”
“奴婢伺候姑娘去歇息。”
“没事，”沈云湘已经半眯着眼，语气含糊，“等会明月会过来收拾。”
“姑娘，”青竹红着脸，赶紧上前扶着沈云湘往房里走，“就让奴婢来吧。”
沈云湘也不再推辞，扶着青竹，挪到了床榻上。
虽已近仲秋，可天气依旧热得紧，青竹伺候沈云湘躺下，捡了把扇子轻轻为沈云湘扇风。
带着丝丝凉气的风缓缓吹过，沈云湘的眼慢慢合上，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青竹摇了一炷香的扇子，瞧沈云湘似乎熟睡了，轻手轻脚地替沈云湘盖了层薄衾，沈云湘微动，青竹手一顿，轻声唤了句，“姑娘？”
半晌没听到回复，青竹心下稍安，陪着沈云湘又坐了会，这才出门。
青竹前脚出了小青州，沈云湘便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里又像刚睡醒的样子。
从外进来的九红，见着了在书房的沈云湘，问道：“姑娘没歇着呢？”
沈云湘半张脸掩在阴影中，眉眼冷然，“无事，你把桌上的缎子收起来吧。”
“是，”九红边收拾，边跟沈云湘搭话，“姑娘，奴婢进来时，看见青竹姐出府去了。”
沈云湘半垂着眼，语气平常，“她要做的事已经做了，也是要归家了。”
九红抱着剩下缎子心下嘀咕，青竹不是来看许嬷嬷的么，昨日才来，今日这就又走了？
等明月同水碧俩人回来时，沈云湘已经在用晚膳了。
九红疑惑地看了俩人，这俩人今日下午竟都不姑娘身边伺候，这是约好的么？
沈云湘喝着乌鸡汤，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水碧，问，“怎么？”
水碧看了眼沈云湘，没有说话。
向来有眼力见的九红立刻懂了，于是赶紧开口，“姑娘，奴婢想起来厨房还给姑娘准备了琼花玉露，奴婢这就姑娘端来。”
沈云湘点点头，九红又拉了明月一道，“明月你陪我一道去，顺便给姑娘再取些冰块来。”
见沈云湘颔首，明月赶紧应下，跟着九红一道出了门。
“姑娘，”见俩人都走了，水碧这才说话，“青竹...”
沈云湘轻轻摇摇头，“不急。”
水碧一噎，青竹偷了姑娘的点翠朱雀钗，再不去追，青竹可就跑远了。
“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水碧“哦”了一声，继而挠了挠头，“可是，再过些日子，可能就抓不住她了。”
“既然尝过了甜头，”沈云湘看着茶杯里打着旋的茶水轻笑，“她便不会停下了。”
食髓知味。
水碧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可又不是很明白，姑娘让她暗中观察青竹，难道不是为了抓个现行，现在放青竹回去，不是放虎归山么？
沈云湘却不愿多话，早早又回去歇着了。
瞧着冰盆里浮沉的冰块，沈云湘懒懒地趴回床上，这么热的天，那田里的庄稼怕是一粒都长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袁列进行的如何了。
“姑娘，”九红同明月回来后，由着明月伺候沈云湘歇着，“奴婢今日听说了一件事。”
沈云湘淡淡睁开眼，“何事？”
“奴婢听说，商州那边出了位神算。”
“哦？”沈云湘来了兴致，“如何了不得？”
“说是能推演未来，知晓过去。”明月紧张地咽了口水，“听说他推演的未来都应验了。”
“那位天师是个什么年岁？”
“奴婢不知。”
沈云湘笑笑，“这年头天师还真不少呵”
明月点点头，“那袁公子那边...”
“明月，”沈云湘半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明月轻笑，“袁公子是谁？”
明月一慌，连忙改口，“奴婢记岔了。”
沈云湘淡淡收回了眼，“明日起，你就歇息半个月，安心在书院陪你弟弟们，工钱照算。”
明月心下一惊，是因为她说错了话，姑娘不要她了么？
看出了明月的想法，沈云湘无奈摇了摇头，“昨日不就说好了让你歇着？”
明月红了眼，“多谢姑娘。”
沈云湘挥挥手，让明月退下。
等明月走后，沈云湘又琢磨起方才明月说的，商州那位天师来。
这位天师又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上一世她可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别的天师？
看来还是得找人去看看情况，只是，谁去呢？
明月认识袁列，俩人若是见着，没准会露馅。若是水碧去，那过几日去国公府赴宴也没有称心之人，反而不美。
那就只有九红？
想到九红，沈云湘慢慢皱起来眉。
她还是不信九红。
不过，试试又何妨？
想到这，沈云湘又有了个主意。
等第二日陪陈氏用过早膳，沈云湘便叫了九红单独说话。
“商州？”九红一愣，半晌才问。
沈云湘点点头，“商州砚台极好，过些日子二表哥秋试就结束了，我想给二表哥送份礼，只是京城里的砚参差不齐，商州有好砚，又以承砚为佳，你去商州替我选块好砚回来。”
九红心下一喜，这事以往都是明月或水碧的事，虽说她与明月是同时来的小青州，可是她知道，相比她，姑娘更信任明月。
眼下姑娘是愿意信任她了？
九红急急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