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开中书令府的大门,“告诉你们大人,夭夭来看他儿子。”
卫淮得了中书令这个虚职,但主持着教育,一直致力于科学研究。
“不见不见!哪里来的年轻女子?不认识,让她走。”他正忙着做实验呢。
“大人,说是叫夭夭,特意来看小少爷。”
听到久违的名字,卫淮一愣,“谁?”
“夭夭,她说叫夭夭。”
“夭夭,什么夭夭,”卫淮重复着,“等等!夭夭?!年轻女子?脸颊可有一痣?”
下人想了想,“是,有痣,很漂亮的,就是穿着有些污旧。”
卫淮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这就去!”
“大人!”
卫淮在下人的叫声中跑向了屋外,打开门。
年轻女子,巧笑盼兮,不是那当年的夭夭是谁?!
卫淮一个踉跄,惊呼,“夭夭?”
“卫大人,不认识了?很久不见。”珞珈背着手笑意盈盈。
卫淮一把抓住她的手,“是你!真的是你!没变!没变!没变!”
“我回来了。”珞珈见着他一样开心。
他由着卫淮紧紧拉着自己,乖巧顺从地进屋。
“老了这么多,还如此英勇,儿子呢?”珞珈坐下来看着他笑道。
“哈哈!去,去,快把泽安带过来。”
下人听罢忙去带小少爷了。
卫淮这才注意到珞珈的穿着,上下打量着,“怎么?”
“没钱,饿了。”
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上桌了,还有一个乖巧的小帅哥泽安陪着。
珞珈有带南溟的经验,自然很快和泽安熟悉了。
“姨娘,泽安想吃。”
珞珈边吃边给他夹菜,“瞧!你家泽安这么帅气可爱,不敢相信。”
“胡说!自是…….”他看了眼泽安,“自是我积的福。”
“可不是,哈哈!”
卫淮关切地问道,“这么多年,你去了哪儿?怎么没变?”
珞珈简要地将利用黑玉和红玉纠缠能量挽救神行大陆的情况讲与他听,卫淮听得非常认真,尽力理解,很是唏嘘。
“你当真是救世主。”
“心愿已了,我放心了。”
卫淮不舍地盯着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回来找他?”卫淮谨慎问道。
珞珈低头,“不找!你也不许说!十八年了,物转星移,他过得好便好。”
卫淮叹了口气,“也好!你们两个在一起只有苦……太苦。”
一句话戳得珞珈心又开始疼了。
她摸到了怀里的玉珏,“我受人所托,有件东西要转交,还有幼童失踪案要查。”
“回来就查案?秉性难移啊。”卫淮看着跑出去玩的泽安,“那案子有蹊跷,我参与找寻现场,没有血迹,可以说什么也没有,失踪的孩子不是当时被害的,但是……”
珞珈接话,“哦?你有眉目?”
“有,你还记得当年鬼婆找血吗?那是祭祀,我在想,会不会有人在重演?”
“十八年了?不会吧,而且,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失踪孩子的生辰我让司马立看过,他说的确有些怪异,像是特意挑选过的,只是什么规律,他也没捋清。”
“难道又是预言之说?”
卫淮摇摇头,“丹空十六年,存在过这种那种预言和怪力神鬼之说,可是,没有人能算对突然降临的暗黑和如今的好日子,人们已经不相信星经,不相信预言了,而且,三国一直在打击迷信之说。”
“这种事,总有个别人会相信。”珞珈思忖着。
“嗯,那是避免不了的。”
“孩子丢失时间有没有规律?”
“没有,断断续续几年有一起,但是!就在昨日,仓州丢了一个男孩。”
“仓州?昨天?”珞珈有些懊恼,自己刚从那里回来呢!
正说话间,下人送了书信来。
卫淮一拍桌子,兴奋道,“巧了!北州来信,十天前丢了孩子,还没有找到,可能和系列失踪案有关。”
卫淮看了看珞珈,狐疑道,“不会吧!这是算准的?知道你来我府上?”
“怎么可能?我孤身一人,钱都没有,这才找上你,你的信是从北州来,早就在路上了,自是巧合。”
卫淮点点头。
既然线索在北州国,还要送东西给玄南,珞珈决定往北一趟。
走之前,不免听到了些离狐王和后的伉俪情深故事,心情持续低落。
于是打定主意,早点完成星云嘱托,回到南溟身边了此残生。
或许是心灵感应,姜木里马不停蹄从新修建的快路回到了离狐都城的月狐宫。
果然,月狐宫有人停留的痕迹,他颤抖着手推开前往隐秘城堡的路,痕迹,是女人的痕迹!
果然是她,当年就是她有隐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眨眼间能在离狐和仓州之间往返!
姜木里这时候明白了,是倾心筑有鬼!
她是从那里消失的,以前也是住在那里。
但是,现在在哪儿呢?
蓝玉坤听罢甚是诧异,她回来了?
怕不是王上忧思过重吧!
珞珈决定晚上还是住在月狐宫,有了卫淮给的钱财,雇了马车马夫打算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北州。
飘雪了,清冷的月狐宫,清冷的隐秘城堡。
晶莹剔透的雪花在钷灯照耀下悠悠然落下,木桥上铺上了一层棉花般的柔软。
她披着大氅站在亭子里,她走之前舍不得,又来了隐秘城堡。
看着点点雪花飞入冰冷的湖水,簌簌的声音是压弯的枝桠,珞珈头脑里浮现的是残雪夜,孤烛人,鼻子瞬间酸了。
过了许久,雪下的越来越大。
“一夜玉龙寒,千树梨花老,风雪夜归人……”看累了雪飞水的珞珈自嘲地揉揉冰凉鼻子,念叨着低头落寞转身。
面前是个影子,是个背光而立的雪人,是的,满是白雪,大约是站了许久?
珞珈还没有看清楚面容,可是,实在忍不住,心里告诉她,扑过去,快扑过去!
她冲过去,带落一身雪。
雪人稳稳地拥住了她。
珞珈喃喃地说:“夜归人......”
可是,没有熟悉的竹叶清香味。
她正要抬头,一大片雪片掉落到她的额上,冰冷的一只手轻轻给她抚去了,珞珈看着已成雪人的他,面目依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江木……”
对方把她抱住,珞珈挣脱出来,举起手奋力地边哭边捶打他的胸部。
一声声的捶打由重到轻,雪人身上的雪片一个个唰唰地随着捶打掉落,珞珈终于嗅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她停下手环抱住日思夜想的人,头贴在他的胸口委屈地抽泣着……
寂静的山谷,微亮的灯光,飘舞的雪花,世间只有相拥的两人和持续的啜泣声。
终于,珞珈才察觉对方冰凉至极,拉着他往灯下走。
姜木里站了很久,忍了很久,此刻,他偷偷点了胸口的穴位。
他不敢说话,早已心痛得要颤抖,若不是这刺骨的冰冷麻痹着,他根本撑不住。
两人进门将风雪隔在了门后,姜木里一把拉回珞珈抱住,“对不起......”
珞珈红着眼睛拂去熟悉面容上的残留冰雪,细细盯着他,“江木,我恨你,恨你.....”
即便是点了穴道,姜木里疼痛遍身,她再次把珞珈轻揽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