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美人温柔顺从,三郎却忽然停下了。
因为他在一片莹润清甜里,品到了一丝冰凉苦涩。
三郎抬起头,看到了牡丹脸上的泪,他顿时慌了。
“牡丹,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牡丹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笑了下。
但她越是这样,三郎越是慌张。
“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真的不是……”
牡丹摇着头,她本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其实牡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流泪,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心,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裹着,柔软却又忧伤,甜蜜却也苦涩。
而且,三郎越问,她心中的酸楚越是强烈,泪水竟然止不住的流……
这一下,三郎真的慌了。
他赶紧松开牡丹,轻轻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是我太着急了,都是我不好,早都说好了要明媒正娶,不让你受委屈的……”
三郎说着,帮牡丹把衣服整好,又用裘衣把她裹起来,还给她盖上了柔软的锦被。
“快盖好,别冻到了。”
三郎的温柔和珍惜,让牡丹心中越发忧伤,愈发神伤。
看牡丹的神色,三郎隐约猜到了什么。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这次去嵩山,可见到了一行大师?”
“没有,不过我见到武将军了。”
“是吗?那他怎么说?当年的七星续命可有什么妨碍?”
牡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想告诉三郎,自己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来则来,去则去,该走的时候,自己就离开了,何必让离别的伤感过早的折磨彼此。
所以,牡丹淡然一笑。
“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说以后若见了一行大师,定帮我问问。”
“哦,既然大师没有说过什么,想必定是没问题的。对了,你这次来回奔波,身子没有不适吧?”
“还好,这里的气候比起西域来,还是要好一些的。”
“是,所以你不要忧心,你这身子就是之前吐蕃之行伤到了,只要慢慢调养,早晚都会好起来的。”
三郎说着,又忍不住捉住了牡丹的手。
虽然他和牡丹尚未有情爱之实,但在三郎心里,二人已经亲密无间。
“等到今年冬日,三年国丧已过,你的身体也养好了,我就奏请圣上,娶你为妻,你要给我多生几个世子。对了,最好都像小李白那般聪慧可人……”
三郎的话,让牡丹又羞又臊,哭笑不得。
按说生几个世子倒也不难,但都像李白一般,这怕是万万做不到的……
看牡丹笑了,三郎也高兴起来。
他急着向牡丹表示自己的心意。
“对了,牡丹,这亭台是我亲自设计督造的,你看修的如何?”
“很是不错,人们都说堪比长安。”
“那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
说到这里,牡丹想到了什么。
“对了,早就听闻临淄王今日要给这亭子修牌挂匾呢,你还是快些去吧,外面不少官员百姓都在等着……”
“不急,那牌匾其实早就做好了,只是时机未到,如今,一切都圆满了,这牌匾你要和我一起去挂。”
“什么意思?”
牡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郎笑了笑,伸手把牡丹头上簪的牡丹绢花取下,放在鼻尖闻了闻。
“其实这亭子早就有名字了,就叫牡丹亭。”
“牡丹亭?”
“嗯,就叫牡丹亭。你从洛阳运来的那些牡丹,我已经让花匠种在了亭台四周,如果长的好,也许到了春日,这里就会牡丹盛开,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牡丹亭了。”
说到这里,三郎深情的看着牡丹 。
“还有看花楼,梳妆楼,都是为你建的。我说过,定然不会委屈你的。”
三郎的心意,牡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早说过要金屋藏娇,看来这牡丹亭就是三郎给她修的金屋了。
可是,牡丹隐约觉得不妥。
——
这几日,牡丹在客栈排练白纻舞,关于潞州衙署整修之事,她听到了不少议论。
虽说修缮衙署对于临淄王这个皇亲贵胄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但终究还是有些劳民伤财。
而这座亭子更是声名在外,有些奢华张扬了。
如今若再取了“牡丹亭”这个风流享乐的名字,怕对三郎的清誉无益,而且牡丹是她的名字,很可能会引起长安那边的注意……
何况,牡丹也不想接受这么一件过于贵重的礼物。
想到这里,牡丹决定劝服三郎,弃用“牡丹亭”这个名字。
至于理由,牡丹在听到“牡丹亭”这三个字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到了。
“三郎,你能听我一言吗?”
“当然,你尽管说。”
“牡丹亭这个名字,怕不是很合适。”
“为何?”
“你难道没听过牡丹亭的戏文吗?”
“牡丹亭?”
看着三郎困惑的样子,牡丹这才反应过来,那《牡丹亭》是明代才有的杂剧,眼下这大唐还是没有的。
于是,她只好巧言掩饰。
“哦,那是我在西域听到的一个戏本,这《牡丹亭》唱的是一对才子佳人,故事很是曲折,想来让人唏嘘……”
“哦,快给我讲讲。”
三郎一听才子佳人,顿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