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到,牡丹也就出招了。
“坊主莫急,你且来看,她们既有了绿腰的功底,如今再加上胡旋舞的舞艺,何不将二者合二为一呢?”
“什么,你说是将健舞和软舞结合?这可行吗?”
“有何不可?听说坊主善弹琵琶,素来不拘一格,新声奇变,这舞蹈又何必画地为牢,拘泥俗世定义?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说来容易,既是变通,又岂是一时一日的功夫就能完成……”
“是啊,所以眼下只能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路在何处,还请明言。”
牡丹闻言,笑着看向谢飞白。
“时下人人跳胡旋,这是追新,但有时怀古未尝不是一条新的路子。”
“怀古?此话何意?”
“所谓四时歌白苎,池上舞前溪。据我所知,这绿腰舞是由白苎舞演变而来,而白纻舞原是三国时期吴国之舞,此番若让咱们的大乔和小乔为临淄王献上白纻舞,可谓应时应景,情景相融。”
“白纻舞?我倒是有所耳闻,只可惜现如今曲谱与舞姿都已失传……”
谢飞白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好点子,只是一时没有头绪。
“旧瓶装新酒啊。据说这白纻舞源自民间,由吴国织造白纻的女工所创,舞姿清新,曲调欢快,我们只需将绿腰略微改动一下,将它与胡旋融为一体,如此一来刚柔并济,想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谢飞白一听,顿时茅塞顿开,不由的拊掌叫好。
“好,就选用《四时白纻歌》,我立马去编曲,你来给她们排舞!”
直到此时,谢飞白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牡丹的名字。
“对了,这一路匆忙,还未来得及请教娘子高姓大名。”
“哦,叫我……三娘就好。”
牡丹笑了笑, 临时编造了一个名字。
她如今的身份,自然是要隐姓埋名的,但行在江湖,总要有个名号。
既然她是来找三郎的,也就自称三娘了。反正时下的女子,三娘、五娘的这些称呼也很常见。
“三娘?那不知三娘贵姓……”
牡丹迟疑片刻,面露难色。
她知道谢家和武家有仇,自然不好说自己姓武,但裴姓更是不敢透露……
看着大乔和小乔的身影,牡丹灵机一动,朝着坊主行了一礼。
“三娘身世坎坷,四处飘零,如今既入了谢家乐坊,就是注定的缘分,如果坊主不嫌,以后就叫我谢三娘吧!”
谢飞白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牡丹一眼。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一直蒙着面纱的女子是神秘的。
迄今为止,他不但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就连她的姓名都不得而知。
但是从刚才的交谈中,他又确信,这个女子是不凡的。
她绝对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也见过非同寻常的大世面,否则何以有着如此非凡的胆识、气魄和见解……
生在乱世,身不由己,这些年走南闯北,谢飞白见过不少无奈之人,大家各有各的遭际不偶,各有各的难言之隐。
女子不愿说,定然有她的道理。
反正他们谢家乐坊,多的是一些失意之人,只求在歌舞音律中忘忧避世。
所以,谢飞白也不再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