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客栈安顿下来,牡丹才知道自己寻上的这家乐坊,原来是京畿之地颇具名气的谢家乐坊。
这年轻的坊主,姓谢名飞白,祖籍临潼,据说家传“五旦七声”的龟慈乐调,祖孙三代都是是临潼当地有名的乐师。
因为家资丰厚,谢家一直畜有歌姬舞姬,逐渐成立了谢家乐坊。
而这个谢飞白精通弦乐、管乐和新声奇变,尤其善弹五弦琵琶,且技法高超,不管旋相为宫之法,还是改弦移柱之变 ,总是洋洋洒洒,不拘一格。
加之生的年轻俊美,使得公王之间争相慕尚,曾经也是京畿之地风流一时的人物。
而那两名妙龄女子原是一对孪生姐妹,生自贫苦人家,自幼被谢家乐坊收养,悉心教导,取名大乔、小乔。
这姐妹二人生的花容月貌,又擅跳软舞,一曲“绿腰”更是万千娇娆,引得王孙公子竞相追逐,自然就生出不少事端。
据说前两年,谢家乐坊应邀入京演出之时,因为二乔姐妹,得罪了武家子弟,自此备受打压,不得不辗转各地谋求生路。
如今随着武家没落,谢家的境遇略微好了一些,只是皇帝依旧亲近武家,所以他们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回京。
此番他们受到临淄王的邀约来到潞州,谢飞白自然十分重视这次机会,他想趁此机会再次打响谢家乐坊的名头,所以费尽心机,想要投其所好,主攻临淄王最爱的胡旋舞。
只可惜大乔小乔这对姐妹,自幼身体孱弱,受不了过于强度的训练,所以胡旋舞的效果一直不尽人意。
如今牡丹的加入,自然让他寄予厚望,这才刚刚住下,谢飞白就迫不及待的来到房内,找牡丹取经。
“刚才行路仓促,未来得及细问,娘子口中适合献演之舞,可有曲单舞谱?能否让我先睹为快?”
牡丹闻言,面露难色。
因为她也是刚刚才反应起来,之前为三郎虽编排的那支曲谱,早就留给了相王,眼下并不在自己手上。
虽说她对曲单舞谱记忆犹新,也可以根据记忆重新谱曲配舞,但那是需要时间的。
眼下离献演只有两日功夫,根本来不及了。
再者,她也是刚刚发现,这谢家乐坊虽然名头够响,人手却并不算多,尤其舞伎只有寥寥数人,只靠她们,根本不足以展现出那支舞的气势。
虽然她很想把之前编纂的舞曲呈现,但眼下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牡丹也就直言相告。
谢飞白闻言,虽有些失望,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即便牡丹眼下就能拿出曲单舞谱,想在短短两日之内,排练出一支可以登台献演的新舞,本就不太可能。
“哎,别无他法,怕是也只能让她们跳绿腰了……”
“那也未必,绿腰虽好,却难有新意。”
牡丹说话的时候,站在窗前,看着正在庭院里练舞的大乔、小乔,若有所思。
“健舞不行,软舞又不可,难道我谢家乐坊就登不了台了?”
一直温婉有礼的谢飞白,终于忍不住牢骚了一句。
牡丹看他急了,也知道自己该拿出些真招来了,否则岂不成了夸夸其谈、招摇撞骗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