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已经堵了些好奇的人,李若风和建光都被挤进了门里。
年轻男子仍然举着双手走到那男人面前,说:“大哥,你冷静点,先放了她。”
那男人看了眼女孩,突然目露凶光,扯着她上前两步,一把把她推开,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似纯净水拧开盖子就向年轻男子兜头泼洒过去。
众人都还没从他这个举动中反应过来,空气中顿时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煤油的味道。
那男人在年轻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反手扣住了他臂膀,然后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火苗。
这一下动作,周围的人知道他要做什么,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年轻男子的头发和白衬衫上都是煤油,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李若风不动声色地从墙边服务员手里的托盘上悄悄拿了一个小瓷碟子,她凑近建光耳边说了几句话,建光点点头。
“你们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人,我要让你们知道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那男人失控地大声叫嚷着,手里的打火机就要朝年轻男子身上点去。
在场的人都发出惊恐的叫声,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女孩被她爸妈抱着缩在一旁,餐桌对面的中年女人当即晕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一个小碟子带着凌厉的劲势迅猛地破空而去,恰恰迎面砍在那男人拿着打火机的手腕上。
他手腕一阵剧痛,打火机从他手里弹出,与此同时,建光飞快地跑向前,抬起一脚把打火机踢开,再一脚踢在那男人的膝盖上,把他踢跪在地,随即卸了他的胳膊,然后又把刀踢开了。
打火机被踢撞到另一边的墙上,火苗熄灭了。
从那男人推开女孩到泼煤油点火,这一切只不过是瞬间,而从李若风进这房里来也就五六分钟的事,很快就有几个保安分开外面的人群走进来把那男人制住了。
李若风淡淡看了一眼,目光恰恰和那年轻男子相撞,只见他浑身一震,睁大眼睛死死地望着自己。
她转头看向建光,两人默契地转身就走。
她之前一直站在建光身后,年轻男子的注意力又一直在被劫持的女孩和那男人身上,故而没有留意到她。
“你,你别走!”
刘正元声音都变了,他快步跑了过来,死死地盯着李若风:“你……你……”
李若风疑惑地看着他,想了想说:“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别把我们扯进去。”
“你……我……”或许是太过激动,刘正元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的发梢还滴着煤油,白皙的脸上有着被煤油流淌过的痕迹,身上的衣衫也同样。
李若风上下看他一眼,说:“你这样子还是先在酒店开间房洗澡吧,不然一不小心碰到火那就糟糕了。”
她转身绕开看热闹的人走了出去。
“若……若风!”
刘正元想追出去,被建光拦住了,建光也不说话,直到李若风走不见了他才离开。
酒店已经报了警,后续的事情也不少。
雅间里,林楚天和李文健已经点了几个菜,正在等着他们。
这边离刚刚那间雅间隔着一个转角,距离也远,李若风不知道林楚天有没有听到动静。
林楚天递了一杯茶给她,问:“怎么这么久?”
“刚上来的时候看了会儿热闹。”
“哦?什么热闹?”
“就是……其实也不好看。”她觉得建光事后也会跟他说的,她说不说也就不重要了,况且也不是什么事。
建光敲门进来:“天哥。”
林楚天目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向李若风:“看看还要点哪些菜。”
李若风看了下,他之前点的菜大都是他们母子喜欢吃的,也有一两个是建光喜欢吃的。当然,其实他们的口味并不独特,可以说是大众化的。
不过吃饭的时候她发现林楚天好像有点失神,他总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怎么了?”她侧头看着他问。
林楚天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她想起刚刚吃烤乳鸽了,应是沾了油。
林楚天的眼神很专注,手里的动作很轻柔,李若风看了他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
林楚天问:“下午想去哪里玩?”
李若风摇了下头:“我不去,我回家,如果你想去玩就去吧,李文健我来带。”
她不喜欢玩,也不想要别人将就她,她觉得像林楚天这种身份的人应该会有很多消遣的。
林楚天没说去不去,吃完饭他买了单,几个人就下了楼,他们走的是另一边楼梯。
酒店的露天停车场里,刘正元站在树下看着前面的一幕,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打开停放在那里的一辆黑色宾利后座的车门,他搂了搂身边女孩的肩膀,凑近女孩耳边说了什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细细碎碎地落在女孩的头发和肩背上,她柔软的发丝泛着美丽的光泽……
女孩轻巧地坐进车里,男人还细心地伸手捂了捂她头顶,以防她碰到头,接着一个长相极其可爱的小男孩也跟着上了车。
男人关上车门时转头朝后目光阴鸷地看了一眼,那一眼寒光似箭,极冷又极狠,似随时要把对手撕碎的凶狠的狼。
刘正元强烈地感觉到他那一眼是望着自己的,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大半个下午,李若风和建光都在电脑前忙碌着,建光搜索卖木料的网店,李若风寻找古代的家具,打算先买些款式简单的回来做样板。
林楚天也没有阻拦他们,他等李文健做完作业两个人就去了后院练武。
晚饭是林楚天和建光做的,六菜一汤,份量也把握得好,没吃剩下多少。
林楚天没让别人知道他们住在这里,因此就算中秋节也没有人来打扰。
暮色暗沉下来的时候,李若风在院里点了灯笼,红的,黄的,绿的……偌大的院子灯笼寥寥,显得有点冷清。
她用竹枝挑了一个黄色的灯笼,盈盈柔光映照着她清丽的眉眼,小浅忽然跑了出来,朝她摇尾巴。
小家伙已经长大许多,她晃着灯笼在它鼻子上碰了碰,便又跑了回屋。
建光搬了桌椅放到院中,三个男人把月饼和水果等吃食端了出来,摆满了桌。
“妈妈,你看!”
李文健手里拿着一支新鲜的玫瑰举到她面前,那是他刚拿剪子在院墙边剪下来的。
李若风接过来抵到唇边嗅了嗅:“好香,谢谢。”
“妈妈,你喜欢吗?”
“喜欢。”
林楚天静默地看着她,她虽然没笑,但她此刻的神情是轻松的,与方才迷茫的样子略有不同。
林楚天切了月饼,是李若风喜欢的豆沙榄仁馅的,他特意让人做的,加了很多新鲜的榄仁。
美食能抚慰人心,一定的程度上会令人觉得愉快。
“好吃吗?”李楚天问。
李若风点头:“好吃,都有一半是榄仁了,怎么可能不好吃。”
月亮挂上天,又大又圆。
刘家别墅。
如同往年中秋一样,刘董事长的大女儿刘珊和女婿外孙女一家三口也回来过节,还有二儿子刘正杰的媳妇和儿子,却独独少了刘正杰一人,想必是知晓了白天在宜光酒店发生的事,不敢回来见人。
书房里,刘正元看着对面神情略显疲惫的刘董事长说:“爸,这已经不仅仅是亏空公款,他不能再留在公司担任任何职位。”
过去这些年,刘正杰除了一次次亏空公款,还打着东悦的名头在外面做了不少糊涂事,每次都是刘正元给他擦屁股。
刘董事长已经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但这二儿子实在是不成器,近年越发不像话了。
今天的事差点就要了刘正元的命!
刘董事长摆摆手:“就按你的意思办。”
刘正元会意。
“赵家那里,他们今天都受到了惊吓,不管你喜不喜欢人家女孩,过两天你都要去慰问一下。”
刘正元点头:“我知道。我去看看妈。”
刘夫人中午眼看着那男人就要朝刘正元身上点火,一时太过焦急就晕倒了,后来人是被救醒了,但因为受了刺激,精神就不太好,此刻正在房里躺着。
刘董事长突然又叫住了他:“中午在包间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以前那个……”
自己儿子曾经为了那女孩要死要活的,他自然也认出她来了,只是……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