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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正焕出生于世纪初的民国时期,当然知道在东辽名声远扬的北派马家。

那个时候,是马家最鼎盛的时代。

就连盘踞东北的张大帅,都对马家的人非常客气。

古老传说,当年马家的当家人马千里,出入大帅府都不需要通报。

作为营州同乡,曲家跟马家也算是有点儿交情。

后来形势大变,曲家老爷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还曾找马千里卜过最后一卦。

曲正焕到现在还记得那句卦辞:曲水十八弯,驿马迫火行,大利东南方。

就是因为这句卦辞,曲正焕的老爹,才终于下定决心壮士断腕,丢下营州老家的一切,举家逃去了南边的hK。

事实证明,马千里是蒙的也好,是有真本事也好,他给出的卦辞确实应验了。

曲家在hK的发展,只能用一帆风顺来形容。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当年带着全家离开的曲老爷子,已经化作一捧黄土。

给出卦辞的马千里,也早已不在人世。

曲正焕想起往事,苍老的脸上露出缅怀之色。

“南茅北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有些真的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

低着头的曲凤义,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屑。

屁的真本事,封建迷信而已。

他只在心里腹诽,可不敢说出口来,要不然老爷子又会不分青红皂白,臭骂自己一顿。

靠山屯离着九道坎子足有100多里,再加上山路崎岖难行。

前去接马老太太的张武,一直到太阳压山的时候才返回来。

出乎意料,跟着老太太一起过来的,除了马占山之外,还有他的大妹妹马玉珊姑娘。

张信早就带人迎出了篱笆门外:“马奶奶,玉珊姐,一路辛苦啦!”

老太太茅小玲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她自嘲的摇头笑了笑: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以前走三五十里山路都不会累,现在坐个车都感觉腰酸背疼。”

张信笑道:“奶奶,快进屋歇着!”

老太太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扬起下巴对着张信身后的张琳示意了一下:

“张信小子,这是你姐姐吧!”

张信心中一动:“奶奶好眼力,您怎么知道她是我姐姐?”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张琳,慢慢点头:“我就是知道!”

这句话没头没尾,丝毫没解释她认出张琳的原因。

张琳乖巧的点头示意:“马奶奶好!”

老太太嘴角扬起一个微笑:“丫头,你也很好!”

一旁的张信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感觉这位自称茅小玲的马奶奶,说话云山雾罩的,让人听不懂。

“奶奶,您待会儿能不能帮我姐姐看一下命格?”

老太太微微一笑,对着跟张琳并肩站立的孙海涛努了努嘴:

“你姐姐的命格还用我看,那不都摆在那里了么?”

孙海涛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

这位老太太话里的意思,难道说自己跟张琳是天生的一对!

想到这种可能,孙海涛笑得见牙不见眼。

寒暄了两句,张信姐弟带路,引着马家母子三人进了院子。

趁着其他人没注意,走在最后扶着老太太的马玉珊,用只有自己母女听到的超低声音道:

“娘,您盯着那姑娘看了半天,难道她的面相有什么古怪不成。”

老太太目中精光一闪,警惕的看了一眼先一步进了院子的张信众人。

看到没人注意这边,她嘘了一声道:“那姑娘眉心有道短命断纹,应该是少亡早夭之相,按照她的面相来说,最多也活不过去年开春。”

马玉珊大吃一惊:“活不过去年开春?现在可是冬天,足足多活了一年半时间,娘,您是不是看错了?”

老太太傲然道:“你觉得我会看错吗!她眉心的断纹不知道被什么原因续上,早夭之相已破,所以见面的时候我才多看了几眼。”

马玉珊奇道:“命中注定的短命断纹也能续上?”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这姑娘的面相是这样的,短命断纹续,福泽绵延长。这个叫张琳的丫头,以后会是个富贵长寿之命!”

马玉珊瞠目结舌。

以前娘可不是这么教的。

短命断纹现,福薄且早夭!

娘说,这是老天爷注定,人力无法改变。

怎么今天遇到这个叫张琳的女孩儿,这句偈语突然变了。

老太太目光落在张信单薄的后背上。

或许,这一切自己看不透的命格变化,都跟这个少年有关。

他是自己这辈子,唯一一个看不清命格的人。

天生的短命断纹能接续,还有张信眉心三道桃花瓣形状的血脉竖纹,都让老太太对这家人充满了好奇。

……………

同一时间,顾永年的七座商务车,驶入了营州市区。

“胜男,你这一路上都不说话,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吗?”

平日里叽叽喳喳,上车之后总会找借口说自己这里不对那里不好的妹妹,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让顾永年很是担心。

坐在副驾驶的顾胜男思绪被打断,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哥哥:

“什么被人欺负,没人欺负我啊!”

顾永年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妹妹不去欺负别人已经是烧高香了,哪有人不开眼,敢惹这个小辣椒啊。

她除了在张信面前扮小鸟依人之外,其他的时候,完全是一只凶猛的海东青。

冰雪聪明的顾胜男,看着哥哥的表情,大概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两道细细的柳眉倒竖起来:

“顾永年,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顾永年吓了一跳:“没什么意思,学校没人欺负你就好!”

打死也不能让这小魔女知道,自己在腹诽她是海东青,要不然我可就惨了。

顾胜男仰起脸,轻轻哼了一声。

每次兄妹俩斗嘴,占据上风的都是自己。

哥哥不是斗不过,只是在让着自己而已。

顾胜男心里很清楚哥哥对自己的爱护。

犹豫了一下,顾胜男道:

“哥,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顾永年握着方向盘,目光古怪的瞥了妹妹一眼:

“你不会梦到张信了吧?”

顾胜男面色惊愕,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