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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飞龙的办公室,在游戏厅的后面。

贴着山墙转过去,那里有个小门儿,拐过小门儿再往里走,才是飞龙哥的办公室。

这个地方是他自己找泥瓦匠隔开的,前面游戏厅里狼嚎鬼叫的声音,这里听不到。

蒋飞龙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抄起水杯灌了两口。

初春三月的气温太低,杯里的茶早就凉了。

冰凉的茶水顺着食道流到胃里,缓解了他心头的一丝火气。

蒋飞龙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

妈的,高月这个小妮子馋死个人,要身材有身材,小模样也没得说,最关键还是中专生,文化人。

可惜她是老板的禁脔,自己也只能过过眼瘾。

啥时候老板玩儿腻了,自己才能试着看能不能接手。

现在动高月,蒋飞龙还不敢。

别看老板在外人眼里一副成功商人的嘴脸,像蒋飞龙这种帮他打理灰色产业的小喽啰,可是深知他的心狠手辣。

站在桌边发了一会呆,飞龙哥从腰间拉出一条钥匙绳,将办公桌上锁着的抽屉打开。

这里,装的是游戏厅半个月来的收入。

将今天收到的钱放进抽屉,蒋飞龙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和不舍混合在一起的光。

游戏厅真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每天的收入都在500到1000之间,老板让自己半个月交一次账,站在抽屉里差不多有多块钱。

这些钱蒋飞龙是一分都不敢动的。

他心里清楚,游戏厅负责的手下里,有老板派来的暗线。

慕容街游戏厅的负责人麻雀,就是因为伸手动了不该动的钱,被老板剁掉双手,扔进了白狼河。

打那以后,营州城十二个游戏厅的负责人,没一个人敢动老板的钱。

蒋飞龙看着抽屉里的钱,吞了半天口水,终于一狠心,将抽屉重新锁上。

妈个巴子的,啥时候飞龙哥也能混到老板那份上,这辈子也没白活。

羡慕归羡慕,他还没忘了自己是进来给老板汇报情况的。

抓起桌上的话筒,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号码。

老板用的不是这种固定电话。

是一个方方正正好像砖头一样,能随身携带的电话。

老板说,那东西叫大哥大,是从香江那边过来的洋货。

“嘟嘟”的忙音响了半天,老板那头才接听:“喂,谁呀!”

蒋飞龙在听筒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老板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耐烦。

“喂,老板,是我,小飞龙!”

在老板面前,他不再是牛批哄哄的飞龙哥。

“哈……小飞龙呀,有什么事快说,我正陪香江来的朋友谈生意呢!”

听筒里有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传过来:“哎呀李老板,原来你躲起来打电话了啦……”

谈生意?

飞龙哥暗暗啐了一口。

是去谈拯救失足妇女的生意吧?

心里这么想,嘴上说话却不敢带出来:“老板,是这样的,今天嫂子来了我这边的游戏厅!”

“小丽你们先进去,我这边还有事儿……”老板这句话应该是跟那边说话的女子说的:

“……那啥,小飞龙你刚刚说啥,谁去了游戏厅?”

人渣!!

蒋飞龙恭恭敬敬的重复了一句:“是嫂子来过。”

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那个黄脸婆去干嘛,想要拿营业额吗?小飞龙你没给她吧?”

蒋飞龙愣了一下,知道老板是误会了:“对不起老板,是我没说明白,来的不是大嫂,是高月嫂子!”

“她?她去干嘛?”

蒋飞龙小心翼翼的道:“高月嫂子是来找她弟弟回家!”

“呵呵……”老板的笑声表示他很开心:“小飞龙,高远在你那儿玩的怎么样,很开心吧?”

蒋飞龙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老板放心,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的办的,高远现在迷上了赛马机,每天都会输100块钱!”

老板大笑:“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输?”

“都是跟场子里放钱的阿坤借的,跟咱们没有一丝关系。”

“好,你这事儿办的不错!”老板对得力的手下总是不吝惜夸奖:

“小飞龙,这个月你可以多留一成的营业款,算是我给你的奖金。”

蒋飞龙大喜过望:“多谢老板,多谢老板!!”

话筒里隐隐约约又出来女子的声音:“李老板,快点来呀!”

“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自己兄弟的,明天把这半个月的营业款交上来!………小宝贝儿们,我来啦………”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蒋飞龙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听筒。

听听,这才是上等人的生活。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用手段弄到纺织厂的厂花高月,老板现在已经不大上心了。

说起这高月,要不是为了给她那个弟弟高远还债,也不至于被老板下套吃的死死的。

听老板的意思,还是要继续让高远在赛马机上输钱,以方便控制高月。

蒋飞龙对这姐弟俩,没有一丝怜悯。

因为他就是老板这个计划的执行人。

要是没有高远,老子哪来的多留一成营业款。

那可是1000多钱,相当于国营大厂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真要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她们姐弟。

再干一年,我也求老板帮忙,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的游戏厅。

机子不用对,有十台就够自己吃香喝辣的。

蒋飞龙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拐角处的小铁门传来咣当一声响,打断了蒋飞龙的美梦。

“是谁?”

蒋飞龙提高了警惕,顺手抄起了桌边倚着的一根铁棍。

抽屉里有块钱,这年头铤而走险的亡命徒不少,还是小心点好。

外面寂静无声,只有隐隐约约从前面传过来打游戏人的鬼哭狼嚎。

蒋飞龙不敢大意,小心戒备着朝门口走去。

“谁,是谁在那?出来吧别藏了,我看到你了!”

屋子里只有蒋飞龙自己壮胆时的诈唬声。

飞龙哥右手握紧铁棍,左手慢慢拉开办公室的门。

门外果然有人。

蒋飞龙最后的记忆,是看到了一把黑黝黝的锤子,极速在自己瞳孔里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