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思缓缓地阖上眼睛, 微轰的跑车马达声, 和空调的清凉包裹着自己, 像催眠的调子笼罩着她。
不一会儿, 她便沉沉的睡过去了。脑海里光怪陆离, 很多杂乱无章的画面刷过。
有谢雪, 她推给自己一张3000万的支票, 指斥她和自己的儿子门弟不对。她不能生育, 事业上又没有推波助澜的本事。所以, 除短暂的温情, 她什么也给不了林学东。
爱情, 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 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建议她还是识时务, 趁早抽离, 明哲保身。
有曾梓言, 她的讥笑, 笑自己蠢得清新脱俗, 不自量力。她在很早以前就暗示了, 林学东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别再傻呼呼地蒙在鼓里。
有林岚, 她的失意, 沮丧, 以及痛苦。
她含着泪, 满眼委屈地告诉自己, 林学东将她发配到巴黎。以后再也不会, 成为他们之间的牵绊了。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回, 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因为林岚, 曾梓言和林学东之间疑假似真的暧昧。而引发出的矛盾和猜疑, 深深地困扰着她。
明明是有图, 有片, 甚至自己亲耳所闻, 亲眼所见了。
可每一次, 她都因为自己的心软而选择了原谅。
到底是自己太愚昧, 还是太痴情?
竟一次又一次地, 被他那些不知何时真, 何时假的深情所蒙蔽。
“你退出吧, 别等到万劫不复, 粉身碎骨时才后悔。你跟他根本不合适, 永远融不进他的世界, 无法与他并肩。” 曾梓言叠臂环胸, 满眼嘲讽。
“思思, 求求你, 把他还给我吧。我爱他20年了, 终于鼓起勇气表白了。庆幸, 他也是同样对我有割舍不开的感情。”
“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离开他, 为了他, 我甘愿终身不嫁, 默默地呆在他身边, 陪伴他。”
“思思, 你知道的, 我对他的心思埋藏了这么多年。那种痛苦, 你明白吗?” 林岚撕心裂肺的哭诉。
“拿着钱离开他吧, 三个月而已, 就当好聚好散。” 谢雪象是好言相劝, 眼神却是不屑和鄙夷。
曾梓言跟着他同出同入, 在事业上能助他一臂之力。强强联合, 风头无两。
他们会生孩子, 成为曾林两家的唯一继承人。
林岚跟他甜蜜相拥, 感情深厚。即便远隔万里重洋, 都阻挡不住他们的心心相印。
而她? 寂寂无名的平凡小辈, 对他毫无助功。
林岚没表态前, 她或许还天真的认为。只要两人真心相爱, 忠诚相对, 那么他们的婚姻总会守得云开。
她会爱他, 会相信他, 更愿意等他。
可惜, 她没有上帝的视角。
只有自己所领悟到的, 所接触到的, 所感受到的。
她尝试过去求证, 试过退, 试过让。
他也解释了, 只是事实又并非如此。
她沮丧, 失望, 懊恼, 悲伤, 彷徨。
然而, 每每迷茫......的时候, 那个男人总不在自己的身边。
啊---!
她见到一个蜷缩的身影匿在被子下, 眼泪沾湿了枕头, 肩膀每每的瑟瑟发抖。
宁静的夜, 熟悉的空虚。
呜咽而压抑的哭泣声, 常常在静谧的卧室里。 揭开她心底里孤怜的惆怅, 只有寂寞和哀伤守着她。
放手吧! 放手吧! 好聚好散。
与其纠缠一段无果, 不属自己的感情, 不如潇洒放手。放过自己, 放过他。
她相信, 没有了她这个累赘。林学东会走得更远, 飞得更高。
她终于理解到谢雪所说的, 她一个人退, 便成就了他们的美满, 皆大欢喜。
哈哈......。
她失声大笑, 在他们这帮人面前, 她成了一个跳梁小丑。收了钱还死缠着人家的儿子, 未婚夫, 情人......。
太可笑了。她笑到泪流满面都不自知, 灰姑娘的美梦该醒了啊!
“思思, 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没关系的, 你还有远方和诗, 你要坚强。加油!” 画面一转, 眼前浮现出杜镇涛那儒雅的微笑, 他的声音如阳光般温暖人心。
刘思思像在飘流急湍的河道里, 找到了救命的浮木。她拚了命地抱住杜镇涛。
心痛如刀割, 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喉咙发干且涩痛, 头晕头转向, 只有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支撑着她。
“呜呜......, 让我靠一靠, 一会儿就好。” 精神恍惚的刘思思, 一头扎进男人的胸怀。心酸的哭声, 宣泄着她积藏于心的脆弱。
而她不知道的是, 李松泽直接把抱回小公寓时, 才发现这女人犯着低烧, 加上醉酒而导致神智不清。
她一直在床上又哭又笑, 间中吐着听不真实的呓语。而他就没停过手地在床边照顾着她, 给她喂水, 用湿毛巾帮她擦脸擦手。
没想到, 就在刚刚, 她像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拉着自己, 投怀送抱。
李松泽半俯着身, 双臂撑在两侧。垂眸盯着满脸涨红, 阖着眼睛哭得快晕眩过去的女人。
一下子晃了神。
他想起了上一次, 她发着醉疯, 无情地赏了自己一个耳光。为求补偿, 他偷偷的吻了她。
该死的, 他竟然突然感到喉干舌燥, 控制不住的意乱情迷了。
怀里软趴趴的一团, 声声嘤咛。让李松泽心口某处在此情此景中, 像被打了个烙印似的, 发烫, 发紧。
“思思, 思思, 我们不哭了, 不哭了好不好?” 李松泽忍住身体和意识上的冲击, 声音沙哑得要命, 说出他从未对任何女人哄过的话。
刘思思点点头, 过了半秒又摇头, 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李松泽满额渗汗, 快要被逼疯了。
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 还有酒味。他想不顾一切地压下去, 但......, 他的自制力不容许乘人之危。
不过, 一个安抚式的吻还是说得过去的。就象是上一回, 吻完她就会安份了。
于是, 他闭上眼睛, 睫毛轻轻的发颤, 直接埋头捧着她的脸。
吻了下去......。
这个的吻有别于上次的急促猛悍, 反而像一片片羽毛软软的,带着安抚,柔柔的落下。
清洌混着酒香的气息, 就这样直直地传入鼻尖。让女人感觉片刻飘然,仿佛被他视作珍宝。
刘思思思绪停顿, 分不清这是梦境, 还是酒醉的幻觉。但有一点, 她可以很肯定, 那就是, 这气息和感觉都异常陌生。
为什么杜镇涛要吻她?
不可以! 她本能地挣扎, 反抗, 推搡, 企图甩开吻着自己的男人。
她开始在混乱与喘息中, 抖着身子, 轻喃梦呓。 “不, 不要, 阿涛, 不要, 我们......不可以。”
轰---!
阿涛?! 这个名子如惊雷谷雨, 把李松泽满腔激情被浇得无地自容。
感情她又把自己认错了, 上次是林学东, 今次是杜镇涛。
那么, 他该是有多不受宠? 在她心中竟然毫不占地儿?
李松泽咬咬牙, 抬起身, 看着满脸泪痕, 迷糊中仍不忘自保的女人, 摇头轻叹。 “我该拿你怎么办?”
而身下的女人握着双拳, 抵在胸口处。秀气的五官紧拢, 似衰求, 似恐惧, 让心疼她的男人不敢再靠近。
苦笑一声, 李松泽给她掖好被子。起身去了厨房, 从冰箱里取出冷冻好的湿毛巾, 将寒气扬开, 再熟练地摺成长方形。
卧室柔暗的光线下, 他将湿毛巾撂在女人微烫的额头上, 静静地陪着她。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抓起她的手, 握着让她感觉到安全, 直至她再次平静入睡。
夜半深宵, 她安静的睡颜真好看。好看的勾人心魂, 那种寂寞难耐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原来爱上一个人, 就是会这么的情不自禁。
他很想留下来, 陪着她, 照顾她。但他了解这个女人, 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容她越界。
她可以为爱痴迷, 为爱隐忍, 为爱坚守。但绝对不会做出, 勾三搭四之事。
“思思, 终有一天, 我要你真心靠拢。我会带着你, 一起经历属于我们的爱情。”李松泽低头亲吻了她的眉心, 心中默念, 他不要再做小偷了。
李松泽收拾好一切后, 才悄然离开, 那时已过凌晨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