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着桶装水，乘坐电梯来到六楼，敲了敲程蝶衣办公室的门。
“陈总，水送上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程蝶衣优雅的声音。
我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除了程蝶衣还有两个男人。
程蝶衣的茶桌上摆放着几块翡翠原石，旁边的箱子里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块翡翠原石。
“帮我把水换上。”程蝶衣指了指饮水机道。
我慢悠悠的将饮水机上的空桶换了下来，一边听他们聊天。
那两个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大意上是程蝶衣想收购他们手里的这些翡翠原石。
双方正在讨价还价，按照那两个南方人的意思，这些翡翠原石都是缅甸老坑里出来的东西，里面都是纯种籽玉。
程蝶衣端详着桌子上的两块翡翠原石，拿不定主意。
翡翠原石这东西比起古董来说风险更大，行里有句话叫‘一刀穷一刀富’。
这东西全靠赌，行里也成赌石。
有好些个大老板都因为赌石而倾家荡产，当然也有运气好的几千块买来品相差的原石，切出来上等的翡翠，一夜暴富。
翡翠原石这东西，表面一层岩石包裹着，买卖的时候全凭经验与眼力，不准现场切开看好坏，里面能切出什么水平的东西，全看运气。
这东西，不要只看外表，有些翡翠原石表面一层是上等的翡翠，但是内部却是一堆垃圾，这样的翡翠原石大把的是。
都说观玉瞧三皮，就是说要想辨别一枚翡翠是好是坏，要看翡翠的皮。
皮色、皮聚、皮气，这三方面去断定玉的好坏。
但这只限于成品的玉石，或者已经加工过的翡翠玉石。
而翡翠原石这东西，玉的三皮你看不到，全凭你的运气。
当然，买卖翡翠原石并不是说一点都不能动刀，按照行里的规矩是可以对翡翠原石动刀的。
这俗称开天窗，在翡翠原石上开一道很小的口子，只通过这个口子判断里面东西的好坏。
此时，程蝶衣拿着放大镜以及手电筒，对着手里的那块翡翠原石仔细的端详着。
在灯光下，那块开了小天窗的翡翠原石，透出水绿色的光晕。
程蝶衣看了一会，眉头微皱，似乎也拿不定主意。
这样的翡翠原石，一块动辄几十万，必须万分小心，稍有不慎就损失惨重。
我刚换好水，程蝶衣冲我道：“秦风，你过来帮我个忙。”
我走了过去，程蝶衣指着那块翡翠原石道：“你帮我扶稳，我再仔细看看。”
我伸手扶住那块翡翠原石，程蝶衣低着头再次仔细的查看起来。
手电筒的灯光只能射进去原石很浅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你只能通过这很浅的一部分判断整块原石的好坏。
在手电筒的灯光下，那块翡翠原石的表层都是清一色的水绿颜色。
这是一块绿玉翡翠，这种颜色在翡翠中虽然不是最好的，比起帝王绿也差远了，但也算得上上乘。
我大体估算了一下，这块翡原石跟茶壶差不多大，如果里面的玉料全都跟外层这些一样的话，价格大概在五十万左右。
我说过，古玩这一行不仅要看本事，还要看感觉与运气，我对于古玩类的东西有这特别敏锐的第六感。
我总感觉这块翡翠原石有问题，程蝶衣眉头始终紧皱，看了一遍又一遍，拿不定主意。
其中一个男子语气有些急躁道：“程总啊，你看好了没有呀，我这可是缅甸老坑出来的东西呀，好多老板都抢着要呢，要不是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面子上，我是不会出手给你的。”
程蝶衣放下手电筒与放大镜，整理了一下衣服。
“多少钱出手？”程蝶衣问那人。
那人指着程蝶衣手边的翡翠玉石道：“这一块三十万，另外那两块四十万总共七十万。”
另一个男子道指着身旁箱子里的十几块翡翠原石道：“这些翡翠原石也都是缅甸老坑里出来的东西，程总要是一起打包的话，我给个便宜价，总共十五块，七百万您拿走。”
程蝶衣皱眉迟疑道：“如果真是缅甸老坑出来的东西，这些货我全要了，只是……”
见程蝶衣犹豫不决，那男子道：“程总呀，咱们是老朋友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呢，不瞒您说，这些货是我从缅甸一个老友手里倒腾来的，我那位老友从事翡翠原石这一行几十年了，他不会走眼的，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货色，只要有一块石头切出帝王绿，程总您就赚大了。”
另一个男子帮腔道：“是呀，这些石头可都是上好的货色啊，程总要是不放心的话，那我们只能另找买家了。”
程蝶衣想了想道：“两位，这笔买卖实在太大，我做不了主，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程蝶衣拿出手机走到窗边。
我的听力非常好，从小跟着师傅的时候就练习听力，再加上这些年练习《八段锦》，我的听力可以说达到了非常敏锐甚至恐怖的程度。
十几米外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程蝶衣电话里的对话，我也听的一清二楚。
程蝶衣：“林总，我这里有一批翡翠原石，说是缅甸老坑里出来的东西，总价七百万，我不敢拿注意。”
“那些翡翠原石的成色怎么样？”
程蝶衣：“我都看过了，依我的经验，都是不错的东西，但是我怕出错，七百万的买卖，出了差错可就损失惨重了。”
“我既然把万福珠宝楼交给你管理，我就无条件的信任你，只要你看着不错，那就入手吧，珠宝楼那边的财务不够的话，去林雅轩只取。”
程蝶衣：“好的林总，我这边的钱够用了。”
挂断电话后，程蝶衣走回到沙发上。
“程总，怎么样了？这些翡翠原石你收不收呀？”男子催促道。
程蝶衣咬咬牙说道：“我全收了，但是我这边没有那么多现金，我让会计带你们去银行取钱。”
两个男子喜笑颜开。
“程总好魄力啊，你就放心吧，这些翡翠原石绝对是好东西，一定能切出上乘籽玉的。”
“恭喜程总，这笔买卖您一定挣大钱的。”
我一直站在身边，端详着桌上的那三块翡翠原石，我有一种感觉，这三块石头内部是废料。
就在双方准备签合同的时候，我高声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