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都这样费尽心思地布局相邀了,须黎怎能不赴约?
神域九重天,神主寝殿中的琉璃屏风外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你来了。”
烛宵睁开双眼,脸上全无意外,望向屏风的眼眸写满欣慰。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嚓”一声,屏风碎裂,一道魔气直冲他面门而来!
烛宵分毫未动,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看着那道魔气越来越近。
就在他的头颅被击碎的前一刻,那缕魔气化为虚无,黑色的烟雾逐渐散开,在此期间他别说躲闪,就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还是太心软了。如果是我,就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看着自屏风后缓缓走出的熟悉身影,烛宵嘴角的弧度更甚平时。
“我没有滥杀无辜的爱好。”
殿中跳跃的火焰点亮了她的精致面庞。
“而且我有自知之明。”
“你在怪我。”
肯定的语气。
烛宵收势起身,白袍曳地,金色披风华贵典雅。
须黎冷冷地看着千年来面貌没有丝毫变化的烛宵,不置可否。
烛宵走下台阶,神主繁重的配饰随着他每一步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走到须黎身旁,望向殿门外那轮巨大无比的银月,轻叹一声: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杀了他,干扰凡人命运的你会承受怎样的代价?”
闻言,须黎嗤笑一声,抱起双臂转头看向那张永远带着微笑面具的脸:
“神主的行事标准还真是足够灵活,难道你忘了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吗?”
“那怎么能一样?!”
烛宵脸上的笑容敛去几分,他紧紧抓住须黎的手臂,金色双瞳隐隐有怒火翻涌:
“你我血脉相连,可那个凡人和你毫无关系!”
“无用的情感只会干扰理智和决策,你身而为神擅自打乱了凡人的命运,日后定会酿成滔天大祸!”
面对态度强硬的烛宵,须黎也不甘示弱。
她反手掐住了烛宵的喉咙,同样变成金色的双瞳波澜起伏:
“我犯下的错届时自会一力承担。”
“想想当年是谁为了供奉和信仰打开了太墟裂缝!是谁冷眼旁观凡世间的痛苦!这世间的祸事还少吗?”
说到这须黎停顿片刻,咬牙切齿质问道:
“我的好舅舅。”
听到这个千年没有出现过的称谓,烛宵愣怔片刻,握住须黎的手失力垂下。
脸上恰到好处的表情面具出现裂纹,眼底嘴角是狼狈的苦笑:
“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说。”
他拂袖在整座大殿布下防护阵法,自顾自地走到内室。
“你不是喜欢刨根问底吗?那就跟上来。”
须黎跟着烛宵走到内室,只见他摁解开一个机关阵法,面前墙壁的砖瓦迅速分散旋转。
烛宵动作熟练地将它们按照一种神秘的方式组装在一起,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传送阵。
他转过身来望向须黎,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怀念和无名的悲伤:
“还记得我教过你传送阵是怎样驱动的吗?”
须黎上前一步,抬手掐诀以神力入阵,霎时间阵法上古老晦涩的符文飞速运转。
一时间金光大盛,她和烛宵都消失在原地,随后绘着阵法的墙壁自动恢复原样。
随着金光消退,须黎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漆黑焦土。
大地龟裂,为数不多的枯树下堆满了白色的骸骨和武器,狂风呼啸而过,好似冤魂的哀嚎。
看到这般熟悉的苍凉景象,饶是向来冷静的须黎也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是……”
“古战场。”
烛宵走向最近的那颗枯树,将自己装饰繁琐的披风解下挂在毫无生气的枝桠上。
“神魔大战最后一役的所在地,也是魔族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