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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当朝太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以前以后都是。

我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我不快乐,有爹没娘,有娘没爹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他们都说我娘死了,但我不觉得,因为我有一个坚定认为我娘还活着的爹。

有人说他自欺欺人,逼着他宣告皇后已死,好重新再娶一位皇后,他就寻了个由头,让禁军去抄家,告诉他们,这才叫欺人,谁敢说他的皇后死,他就让谁死。

有人叫他广开后宫,他就把人家的妹妹女儿全都送到灵业庵去,灵业庵关的人越来越多,一年比一年壮大,那块山头,现在都成了贵公子们踏青的好去处。

因为帝京内貌美年轻的女娘,都被关进去了,出庵日子遥遥无期,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直接跟人私定终身,私奔离京。

他不要女人,他就觉得全帝京的男人都不想要女人,不想看到任何人成婚,甚至成双成对。

于是这几年,帝京内的世家男女,要么离京举办婚事,要么偷偷摸摸的成婚,生怕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最要命的是,我爹全年无休,逢年过节都不休沐,他年轻力壮吃得消,朝中老臣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一年老十岁。

我大舅舅姜上已经不止一次,跟我抱怨:“后宫没有女人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你父皇没有你母后,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我听后不以为意,至少我爹还是很疼我的。

只有一点不好,爹从来不给我过生辰,他说我的生辰是娘的苦难日,她这一辈子太苦了,那么痛的一天,不值得庆祝。

所以每年这一日,爹都要自闭一整日。

叮咚姑姑会带着我悄悄的出宫去过生辰,吃好吃的,玩想玩的,不用背书,不用动脑筋思考别人想什么。

最重要的是,还有娘陪着我。

嘘!

要保密!

我爹明明那么讨厌陈宴礼,却一封一封的信飞去乐山。

所有人都说娘活不成的时候,爹发了疯一样四处去寻找她的踪迹,坚定的相信她没死。

段政然跑断了腿,一年到头没几天能够留在帝京,段夫人,也就是我的白姨,跑到紫宸殿里,指着我爹的鼻子骂,骂得可难听了,我吓得想当场与白姨断绝关系。

可是我爹只是由着她骂,在她骂累了的时候,淡淡的问一声:“芸白,你不让朕找她,是不是也觉得她死了?”

白姨一下顿住,脸上的神色复杂多变,我心底怒骂这个猪脑子,就她这个脸色,都不需要说漏嘴,我瞧着,就差没把我娘没死,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我想我爹此刻的脑子里想的,应当同我一样,都是最开始,白姨举着棍子,凶神恶煞的赶段政然出京去寻我娘的模样。

“短短五年,你们都把她忘了?五年了,她若当真活着,怎么不回来呢?”

白姨心虚的装聋作哑。

我知道她本意,只是受不了夫君常年不在身边,没成想皇宫里的这位,比她还惨。

“朕昨夜梦到她了,她说她死了都不安宁,说我不给她烧纸,她没纸钱打点,不能入轮回,她一直在骂我。”

我爹自说自话,我和白姨偷偷对视一眼。

昨夜……

白姨和我娘在沈府里,和宁姨,还有宣武侯夫人喝得天花乱坠。

她还有空去我爹的梦里骂人?哪来的脸?

我开始心疼我爹了。

“给她立个衣冠冢,葬入皇陵,请个牌位好好供奉,让她在底下的日子好过一些!”

我爹说这话时,白姨条件反射:“不行!不……”

“不必如此着急!”

白姨未出口的“吉利”二字,被我硬生生打断,我嘴角抽搐:“父皇,此事当从长计议……”

“噗!”我爹喷了一口血出来,眼神涣散的盯着我瞧。

“来人!太医快来!”

我震惊,白姨大声喊叫的声音,将我的神智拉回,我迅速扑到我爹的身侧,眼泪止不住的流。

“父皇……你怎么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就在所有人都知道娘还活着的时候,爹却死心了。

他眯着眼,看向门外,宫人们吓得跪了一地,他挥手不让太医进来诊治。

“述儿,爹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该独当一面,朝中谁可信,谁不可信,还有为君之道,你可还记得?”

“我仁至义尽,只能帮你到这了,你羽翼已丰,你我父子情分,走到头了。”

我慌了,哭得很伤心。

自从我娘在灵业庵消失之后,再回来时,终日轻纱遮面,来去匆匆,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总要我保密,对谁都不能说见过她。

我不懂,很想掀开她的面纱看看,可是她说不行,她很丑。

我觉得她变了,变得心里不再只装着我。

可是她说,我终会长大,终会变得强大,不再需要她。

她也并非常年在帝京,前几年她只有在我生辰那日才回来,今年也是前几日才刚刚抵京,似乎有长住之意。

也是前几日,我才知道,当年我娘摔下涵洞,没死,却伤了脸,断了一条腿,在涵洞底下被巫师捡走。

那个巫师神通广大,不但解了她的毒,还给她治伤治腿。

巫师教她制作圣水解药,要求她报答他的恩情。

于是接下去的几年,她在全国各地寻找百鬼营的信徒,将圣水解药亲自送到他们的手上。

眼看着百鬼营就要彻底消失于世间,她马上就要回宫了,我爹却要死了。

“爹,娘没死,你撑住,我去叫娘来见你最后一面!”

我抬手一抹泪,一路飞奔出宫,直达沈府。

自从我娘回京后,沈府里,每天都很热闹。

雪花絮絮的在黑沉的夜空飘落。

堂内热火朝天的氛围,与我孤寂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无比的痛心。

“娘!”我站在雪里,大声喊道。

我娘回头望了我一眼,她脱了面纱,似乎是没想到我突然到访,急得要戴上面纱。

若不是那张芙蓉粉面,早已刻到骨子里,我真会以为这个女人不是我娘。

“我爹要死了。”

听到我这一声怒喊,我娘戴面纱的手一顿,手上的白纱轻轻滑落,掉在地上,沾上湿水,变得浑浊。

“怎么会?别乱说。”

“是真的,他都吐血了!你再不跟我入宫,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我痛哭流涕。

大概是我崩溃的模样太过吓人,满堂的人皆是一脸忧愁,我娘没有再犹豫,快步跑到我身边来。

“走,去看看。”

“嗯!”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拉着我娘上马离开,我恍然想起,我竟从未跟我娘同骑一马过。

如今她的马术早已炉火纯青。

只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被白雪覆盖的紫宸殿,烛火通明,却无一人值守,连钟公公都不在。

我脸色大变,生怕我爹命丧之时有人趁乱发动宫变,脚都软了。

拉着我娘的手迟疑了下,示意她不要进去:“谨防有诈。”

我娘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你说得那么严重,你爹命都快没了,防什么诈?诈尸吗?”

我:“……”

我发誓,我不是怕当不成新帝,我纯粹只是怕血流成河。

我娘风风火火的进殿,我紧随其后。

这一眼,不得了了。

我爹衣裳整洁,一身金色龙纹玄黑色常袍,衬得他面若冠玉,眉眼含春,望着我娘的眸子里,点点滴滴都是汹涌澎湃的爱意。

哪还有半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我娘回身,白了我一眼:“你长大了,会骗娘了?”

天知道,我冤枉啊!

天知道,从皇城到沈府,这一路,我哭的有多惨?!

“父皇……你没事?”我结巴了,感觉魂还在路上飘。

“没事啊,述儿,你怎么能骗完爹,又骗娘呢?要怎么罚你?”

我爹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起身走过来,牵着我娘的手,殷切的说:“柟儿,我能等你回来,多少年都可以等,但你怎么能一条信都不给我?我这五年过得多痛苦?!”

“我看你没我,也挺自在的。”我娘笑剐了我爹一眼。

说实话,这五年来,我无数次的希望我爹和我娘能够重新在一起,我希望我是个有爹疼有娘爱的孩子。

但此时此刻,爹娘旁若无人的,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时,我整个人都碎了。

碎了。

我孤寂的身影,再次与这殿内的浓烈情爱,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有必要这么耍儿子?你看他脸都吓白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疼他!第一个知道你没死的也是他,他竟然默不作声瞒了我五年!你才陪他三年,我陪了他六年!我不死,他都不会带你来见我,这个儿子不能要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能感觉得到,也许是谢述不再在我面前谈你,也许是顾芸白的欲言又止,也许是陈宴礼决绝的说你死了的信。”

“好啊,那是你瞒我更久!”

“随便怎么说吧,这宫门我都锁死了,我称病休沐一个月,你反正不能再离开了。”

“本来也没打算再离开!”我娘一脸娇羞。

我爹抵着我娘的额头,笑得盆满钵满:“你看我表现的多好,等你回来,也没闲着,我把整个朝廷治的服服帖帖,他们跟我一样盼着皇后回来。”

我:“……”

好吧,我是个意外。

再赏心悦目的男女,秀起恩爱来,都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