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浴血归来,看着谢昀被侍卫军押着,姜柟被梁浩都挟持,立刻隐去身形,悄悄的从山坡上抄小路,潜到侍卫军的身后。
一出手,便被梁浩都发觉,他警觉的看向正与侍卫军缠斗的宗越,谁知就这一分神,肩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姜柟神色冷漠无情,手持金簪,狠狠插进梁浩都的身上,紧接着拔出来,再刺入之时,他后退避开,挥剑时,被赶来的谢昀挡下,剑锋划破谢昀的肩头,梁浩都顺势,抬脚把谢昀踢开。
“去死!”姜柟像发了疯的野猫,拿着金簪不断刺向梁浩都,他另一只手控住姜柟,连连后退。
打斗间,谁也没料到,梁浩都身后是一处涵洞口,深不见底。
梁浩都踩空半步,微惊了一下,堪堪顿住脚,却被姜柟不管不顾的一推,往后倒去,身体悬空,他不甘心的扯着姜柟,一块坠落。
“姜柟!!!”
谢昀眼睁睁的看着姜柟,活生生的消失在他眼前,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跟着跳下去。
宗越眼疾手快,飞身扑过来,将谢昀扑倒在地。
“殿下,冷静!底下情况不明,贸然下去很危险。”宗越如临大敌。
“放开我!滚!柟儿!”谢昀喊声凄厉,回荡在山谷,不断踢打着困住他的宗越。
宗越死活不放。
半晌,谢昀趴在地上,猩红着眼,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终于意识到姜柟和梁浩都坠下涵洞,生死未卜。
但他不能接受。
“宗越,放开我,我要去找她!”谢昀嗓音喊哑了。
宗越小心翼翼的问:“确定不是跳下去找?”
“滚!”谢昀用力抬脚踹开宗越。
宗越死抓不放,任由谢昀发泄,在快被打得昏厥过去时,顾三九和羽林卫赶来。
“梁浩都和太子妃掉下去了,不能让太子殿下也跳下去!”宗越大声喊叫。
见状,顾三九和羽林卫一拥而上,将谢昀死死捆住。
“滚!”谢昀绝望了,憋的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眼底尽是血丝,怒急攻心,硬生生吐了一口血,昏过去。
……
“不行,这洞口太深,绳子不够,快拉上来。”
“摔下去,根本活不了。”
“贸然凿山,工程太大,就算下面的人还活着,也不能保证摧毁山体时,人还能活。”
“太子妃……太子妃可能没了。”
……
姜柟失踪了,梁浩都也不见踪影,无人敢提及,但谁都知道他们二人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
乐山无主,如一盘散沙,不到一个月,南梁军势如破竹,乐山城破。
谢昀吃住都在涵洞口,短短几日瘦脱了相,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眼神很空,失了神采,魂都没了。
宗越寸步不敢离,生怕一不留神,谢昀就要跳下去。
“殿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的人已经下到洞底,没有找到尸体,兴许梁浩都早就把太子妃带走了。”
顾三九瞥了宗越一眼,洞底情形极为复杂,实在不容乐观,可以说险象环生。
但谢昀此时此刻的心境,顾三九感同身受,附和道:“是啊,殿下,梁浩都生在乐山,长在乐山,他生父是乐山有名的巫师,百鬼营的圣水,还有乐平县主的美肤术都是他研制的,据说他当年就是消失在这个涵洞群里。兴许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就像那个水下涵洞一样,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许久未动的谢昀,突然转了转眼珠,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音色:“一定是梁浩都的金蝉脱壳之计,他说要让我尝尽失去挚爱的痛,让我痛不欲生。”
宗越大喜,一个月了,谢昀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兴奋道:“殿下所言极是!梁浩都一定带着太子妃躲在某个角落里,想要把你气死,殿下要振作起来,您还有小殿下呢,万一太子妃回来,知道您不管小殿下了,她该多生气啊!”
话落,宗越给了顾三九一个眼神,顾三九立刻开口说:“乐山城破,梁浩都一定不会再留在乐山。殿下大可回京,乐山这边交给我,只要有任何动静,我一定飞鸽传书,第一时间禀报给殿下。”
谢昀没有说话,表情愣愣的,半晌才道:“我找不到她,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正缘,难道我们真的有缘无分?”
“怎么会?这都是梁浩都的阴谋。”宗越笃定的说。
谢昀垂着的眼睛缓缓抬起,最后看了涵洞一眼,在宗越的搀扶下起身。
“回京,传我指令,命陈宴礼在乐山继续任职太守,探寻太子妃踪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宗越喜忧参半。喜的是谢昀终于活过来了,忧的是谢昀根本不能接受姜柟已死的事。
……
次月,永王带兵平叛北境,掌三十万兵权,驻守北境。
……
两年后,惠武帝驾崩,秦王被削权,失了帝心,终日受后院妻妾相争所累,没了夺嫡的资本,太子谢昀顺利登基,嫡长子谢述被封为皇太子。
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