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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图哭喊许久,缓缓起身,走到姜柟面前:“公主惨死,请你们严惩凶手!”

“这是自然。”徐光上前一步,从容作答。

“昨夜公主同我说过,想回番邦安葬,不料今日便横死,公主遗志,我不得不从,我立刻安排人为公主制作棺椁,运回番邦!”木图神色悲戚。

这言外之意,已然明确,他要把东华的尸首运回番邦,便不能联姻。

“休想!”梁浩都低声嘶吼,“东华是我的妻,必须由我安葬!”

“东华驸马是傅七,不是你梁浩都!你无名无分!”

姜柟话音刚落,梁浩都拾剑跳起,一阵乱砍:“滚!都滚!”

木图接了两招,自知不敌,只好暂且退到屋外。

房门被梁浩都从内关上。

木图怒不可遏,对着禁闭的房门,当众斥责:“你算什么丈夫?公主说了,此生与你不复相见,死了也不想见!今日我木图在此立誓,倘若带不走公主,番邦大军将踏平乐山!”

木图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徐光大惊失色,赶忙追上去,劝道:“木图王子稍安勿躁!浩都刚刚丧妻,难以承受,你此番前来,是为联姻,若就此作罢,怎么同国君交代?”

“联姻之事暂缓,过后再提,如今一切以东华公主的身后事为重!我王父继位时,公主全力支持,他对公主的敬重,只多不少!倘若让他知道,你们这般折辱公主,只怕不用我开口,明日便会举兵前来!”

徐光蹒跚着脚步,根本追不上年轻力壮的木图,扶着墙,唉声叹气:“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木图说到做到,即刻出城,次日番邦大军压境,在城楼下大声呼喊:“恭迎东华公主回宫!恭迎东华公主回宫!”

蹩脚的南梁语,震荡在荒漠中,显露出气吞山河之势。

乐山城内人心惶惶,太守府里,除了梁浩都,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来了。

姜淮坐在王座上,小声对姜柟说:“趁他们乱,咱们赶紧逃吧!爹研究过了,一出城门,往北逃,顶多跑一日一夜,便到乌拉山,太子殿下就在那,你们夫妻一场,他总不会不管你!”

“爹你忘了?你现在是乐山百鬼营另立的新君,他们能让你活?”

“哎呀!”姜淮急哭了,“这不是被逼无奈嘛,你解释解释,太子殿下会相信我们的!”

“血脉,娘胎里带的东西,怎么解释?”姜柟的目光,不断观察着徐光和一众老臣。

“那怎么办?在这等死不成?!”姜淮真哭了,不断用袖口抹着眼泪。

“所以逃是不行的,要将功折罪,要堵住所有人的嘴,不能坐以待毙,咱们要逆风翻盘!”

听此,姜淮看着姜柟的眼神都变了,满是慈爱,忍不住夸赞道:“不亏是我的闺女,有勇有谋,这一年来,你原来初心不改啊!”

姜淮差点以为,姜柟真的一心一意要在乐山当公主,却原来她只是藏得深。

想到她说将功折罪,想到乐山面对的困境,姜淮觉得自己霎时参透了姜柟的计策。

姜淮猛地拍案而起,威严无比的下令:“不过就是个番邦小国,怕他作甚?东华公主生在帝京,嫁在乐山,生是梁家人,死是梁家鬼,岂能容他们这般放肆!今天要公主的尸首,明日要老爷子的,咱们都给吗?”

此言一出,满堂俱静,尤其是徐光,脸沉得吓死人。

近日,徐光渐渐感觉力不从心,晚上睡不着,早上没力气,好像大限将至,姜淮还敢来咒他。

姜柟轻咳两声:“我倒是觉得,此时不是强硬的时候,东华公主嫁去番邦多年,解决了很多人的温饱问题,几乎被奉为神明,番邦人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如今身死,他们遵公主遗志,想厚葬公主,无可厚非。”

“公主此言有理!”徐光都想带头鼓掌了,百鬼营渗透入南梁各地,但在番邦是没有的,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开战,只怕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更何况,还有南梁大军在一侧虎视眈眈。

姜淮神色僵硬的看向姜柟,一条血脉下来的父女,怎么差这么多?他灰头土脸的坐下。

“当务之急是对付驻守在乌拉山,按兵不动的南梁皇太子,而不是番邦!得罪了番邦,咱们腹背受敌,还打什么,不如投降算了!”

“对!不能为了一个梁浩都,置乐山于万劫不复的险地!东华公主说白了也是南梁的公主,我们拼命守着她的尸首干什么?”

“如若惹怒了番邦人,让他们知道咱们乐山的金矿所在,只怕就不是一个东华公主能抵消的了!到时候引狼入室,谁能承担后果?”

很快,众人达成共识,同意木图王子将东华公主带走。

夜里,姜柟点了烛火,陈宴礼和沈清辉围在桌旁。

“我连喝了一月,终于和北城门的守军将领,混熟了!”沈清辉睁着乌青不大的眼睛,微醺的说着话。

“混到多熟?能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开城门?”陈宴礼本能的不信,一月而已,再好的兄弟,也不能为了你不要命啊!

“是啊,最好要能抓到他的把柄。”姜柟附和。

沈清辉陷入了沉思。

“不过是酒肉朋友,当不得真,为稳妥起见,还是另想法子。”陈宴礼建议。

“别啊!”沈清辉大声嚷嚷,“我费了老大的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就是个美人计,你能损失什么?”陈宴礼嗤之以鼻。

见沈清辉一脸委屈,满眼都是有苦说不出,姜柟恍然大悟:“你不会是那个美人吧?”

陈宴礼拿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姜柟,却在下一秒,沈清辉点下头颅之后,惊得目瞪口呆。

“我那天是叫了两个美人,为了助兴,还喝了壮阳酒,可后来美人家里着火,突然就跑了,我……我哪知他如此男女不忌,那天我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想死的心都有了!”沈清辉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