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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呼吸乱了,谢昀松开姜柟,哑着嗓子道:“你就在这等着我。”

“殿下……”乐平站在屋外,一直没有离开,满脸苍白,低唤出声。

“你可以离宫了。”谢昀边走边说,没有一刻停留,他要回含元殿上,跟大臣们说一声再见。

重要的日子,要跟重要的人在一块,他今日陪那些粗人,陪的够久了。

他一走,姜柟饶有兴致的笑看着乐平,嘲讽道:“我的男人,借你玩两天而已,你还当真了?你看吧,我要收回来时,你不过白忙一场!”

“你在得意什么?”乐平脸色又白了几分,无数的悲痛聚在眼中,她惨然一笑:“是,他是为了百鬼营与我亲近,你以为他亲近你,不是为了百鬼营吗?他亲口告诉我,他要彻底铲除百鬼营!”

“那不是应该的吗?百鬼营人人得而诛之!”姜柟笑意不减。

“别装了!你是百鬼营选中的鬼女,你和你的儿子都是太子抛出去的饵!天策府无孔不入,你以为早上端给你儿子的那杯圣水,他不知情吗?”乐平大声嚷着。

姜柟眉眼一沉,快走两步,揪住乐平的衣襟一拽,将她狠狠摔在地上,她骑在乐平身上,掐住乐平的脖子,色厉内荏道:“说得好啊!他知不知情无法求证,但至少你是知情的!我警告你,你们再敢动我儿子试试!”

“神经病?!又不是我动你儿子!是梁浩都!”乐平大骇,被姜柟恶狠狠的神情唬住,但她力气没有姜柟大,挣脱不开。

正想大喊救命。

“啪啪!”

姜柟狠狠扇了乐平两巴掌,厉声问道:“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梁浩都?”

乐平被扇蒙了,她被姜柟这样子吓坏了,喃喃哭道:“我不知道。”

“啪啪!”

又是两巴掌。

乐平难过的抽泣起来:“你这个疯子,我真不知道梁浩都在哪!”

“城南红巷知道吗?”姜柟想起了姜媛,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姜媛的手段,十分能够震慑人。

见乐平满眼惊恐,姜柟阴笑着,补充道:“想去吗?”

乐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姜柟从地上拎起来,拖着往外走,乐平怕极了,她知道姜柟心狠手辣,说到做到。

听说之前还下药让杜思思和段玉婉睡了一晚,简直丧心病狂。

谢昀待她,完全是表面功夫,挽他的手脸色都变了,但他待姜柟就不会这样。

乐平心知,在谢昀心里,自己还比不上姜柟。

“蓬莱阁!我只知道沈家是长老之一,百鬼营所需的银钱,都是沈家提供的!”因为害怕,乐平卖了个长老,身子往后拖着不肯走,姜柟一松手,乐平如离弦的箭,往后摔去。

“沈清辉?”姜柟脑子里闪过那晚的四大长老,都戴着面具,实在分辨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百鬼营的人,你一直逼我干什么?我是前朝血脉,人又不能选择出身,我已经够委屈的了!还要受你欺负!”乐平哭得梨花带雨。

“圣水毒发时,是不是跟张全死前一样?”姜柟将一切串联起来,张全一早就被悄无声息的喂下了圣水,所以毒发之时一点痕迹都没有。

乐平只哭不答,垂着脑袋不去看姜柟。

姜柟蹲下身,一把揪住乐平的头发,强硬让乐平仰起头,冷笑:“张全杀我那晚,我知道你不是凑巧经过!一定是你故意的,想借张全的手杀我,是不是?”

乐平仍旧没应声,只是哭声小了许多。

“毒又不是你下的,你只是想利用张全杀我,又没得逞,我好端端的,你也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承认吧,我不会怪你!”姜柟轻声诱哄,“其实我很善良的。”

乐平震惊,思虑再三,轻轻点了点头:“张全就是圣水毒发。”

*

子时,帝京街头人头攒动,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喧哗声打破寂静的夜。

晨起,望着炭黑的破壁残垣,无数百姓站在街头,扼腕叹息。

历经两朝,改朝换代时都屹立不倒的蓬莱阁,一夜间付之一炬。

顺心茶楼。

姜柟正襟危坐的喝茶,雅间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沈清辉救了一晚上的火,浑身上下都是乌黑的炭灰,他神色茫然无措的问:“太子妃这是何意?我们不是朋友吗?”

姜柟起身朝沈清辉走过去,脸上绽着微末的笑,抬起手,“啪啪”就是两个巴掌,扇在沈清辉的脸上。

“沈长老,我可没有会对我儿子下毒的朋友!”

听姜柟如此说,沈清辉霎时瞪大了眼,满脸震惊,却没有立刻反驳。

“你这又是捐钱捐粮,又是委身于世家夫人,牺牲可真大,沈家百年基业,你这是何苦啊?”姜柟坐回位置上,饮了一口热茶。

沈清辉怔愣在原地,脸上少见的一点笑意也无,半阖着眼,像是丢了半只魂。

气氛静了半刻,沈清辉没有言语,姜柟也不急,饮着茶,极有耐心。

好半晌,沈清辉灰溜溜的走过去,坐在姜柟对面,弯着腰,垂首叹息:“据我所知,自我父亲一辈开始就在为百鬼营做事,沈家不止我一个儿子,他们找到我时,我娘已经被逼着饮下了圣水,百鬼营助我拿下掌家权,我只负责经营好商铺,按月交钱,再传递些消息,其他我一概不知!给皇太孙这种事,我断断是不敢的,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你娘是四大长老之一?”姜柟目不斜视的询问。

沈清辉点头,满眼苦涩道:“那圣水实在太过厉害,头一年三个月发作一次,次年两月发作一次,我娘已经五年了,如今月月都要发作一次,极其痛苦!”

“你并不是自愿加入百鬼营的?是为了你娘能得到药?”

闻言,沈清辉猛地一闭眼,长叹一口气,再度睁开时,眼角隐有泪光,低声道:“他们是前朝血脉,他们要造反,干的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父亲是为何我不知道,但若非我娘,我是断然不愿意替他们做事的。说白了,那皇宫里坐着的天子姓什么,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改朝换代,天下大乱,要死很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