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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姜柟脸色稍好些,兰青才道:“盛宁方才托蓝星来送信,姜上已退烧,他们准备离京!”

姜柟诧异的看向兰青,下一瞬又仿佛意料之中,眼神黯了黯,脱口问道:“他们要走了?”

兰青垂首:“帝京有叶承丞,迟早出事,既然决定了,宜早不宜迟,他们明日一早就走。”

“也好。”姜柟点头微笑,涩然道,“只是他们一个重病未愈,一个身怀有孕,真让人担心,让蓝星护他们一程,去哪里也不要跟我们说!”

“是。”

“还有,密切关注帝京粮铺,这几日必有人急售,只要粮仓有存粮就买铺子。”姜柟敛眉下令。

朝廷规定了购粮份额,但没说不让买粮铺,直接多买几家粮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挪动万担粮食,无非多费些银钱。

“是。”

兰青离开,南姗入内伺候。

南姗左手搓右手,右手搓左手,几番欲言又止,憋得脸都红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姜柟出声询问。

南姗谓叹:“太子妃,杜侧妃差点吊死,一醒来就下厨去给殿下做鸡汤了,她这么拼,您怎么一点不在意呢?”

“要不我也上吊?”姜柟反驳。

“这是重点吗?”南姗急死了。

姜柟怎么还不明白?谢昀没去露华庭就是为了做给姜柟看。

杜思思不计前嫌,不吵不闹,得知他未用膳,巴巴的去送,那弱柳扶风,深情厚意的模样,任哪个男人见了,不都得心肝一颤啊!

“重点是他吃不吃那鸡。”

“……”南姗服了。这就是不被爱的累死,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你去,蹲在太极殿门口打听下,他吃没吃那鸡?”姜柟挥手让南姗退下。

南姗一脸震惊,却不得不退下,去守着那只鸡。

太极殿门口,见南姗一来,钟公公神色都亮了:“太子妃让你来的?”

打量着两手空空的南姗,钟公公不满道:“空手?”

“太子妃让我来看看,殿下会不会吃杜侧妃的鸡。”

听到南姗这么说,钟公公惊呆了,低斥道:“这什么毒妇?她自己不送,还不让殿下吃别人的?”

南姗没脸应。

很快,杜思思提着食盒远远的走来,钟公公推了一把南姗,嘱咐道:“你去长乐宫,把小殿下请来,就说殿下得了空,要检查小殿下的功课。”

南姗沉眸不语,顿了一下,转身就走。

两主子吵架,底下人遭殃,满宫的跑,累死个人。

过了一会,天黑下来,屋里掌灯之时,南姗满身疲惫的回到东宫,她是东宫级别最高的近身侍女,太子没成婚前,不让女侍近身,她近乎算是半个主子,从不干重活。

乐得清闲自在。

今天在外跑了一日,腿肚子都在打颤。

南姗耷拉着个脸,姜柟见了,冷笑一声:“吃了?”

“小殿下也在太极殿,鸡肉都让小殿下吃了,小殿下喂殿下喝了点汤!”南姗组织着措词,尽量委婉的描述,那父子俩将鸡肉分食的场景。

姜柟听了,脸臭得犹如三天拉不出屎一般。

“锁门,让那父子俩在外头吃鸡吃个够!”姜柟恨啊,恨得牙痒痒。

南姗有苦难言。

次日,姜柟起了个大早,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

昨夜,谢述回来给她请了安,叮咚悄悄的同谢述说了许多杜思思的坏话,谢昀一整晚都未出现过。

不知是太忙,还是歇在了别处。

姜柟不想去管他,坐上轿子出宫。

南城门刚开,几人聚在城墙之下。

盛宁拉着姜柟的手,泪眼婆娑:“小柟子,对不起,我没用,我什么事都做不好!等我生完孩子,我就回来!”

姜柟伸手搂住盛宁,笑着安慰道:“傻子,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我已深陷泥潭,出不去这帝京城,我希望你随心而活,为自己而活!自由要双倍,快乐也要双倍,这样就对得起我了!”

姜上和盛宁要冲破世俗在一起,必然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他们在帝京已无立足之地,等姜上三年丁忧过去,让谢昀给个官职,外放为官是最好的结果。

“柟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宁!不会让她再受委屈!”说话间,姜上吃了几口冷风,又掩着唇,咳起来。

“到底谁照顾谁啊!”盛宁变了脸色,推着他上马车。

蓝星坐在马车前,跟姜柟比划:“昨夜没空,待我回来,再去救芸白!”

姜柟点头,挥了挥手。

一记马鞭扬起,车轮子碾起无数沙尘,盛宁趴在车窗上朝姜柟挥手告别,眉眼被风沙迷住,瞧不真切。

马车渐行渐远。

离别的愁绪,像今晨被阴云笼罩的天色一样,密不透风,压得人心头堵得慌。

姜柟回身想走回城门,却见角落里立着一道熟悉的人影,大清早,鬼鬼祟祟戴着斗笠,倚在城墙边。

她猛地怔住。

“太子妃,你让我把个脉!”许如清也来送盛宁,见到姜柟也来送十分震惊。

方才见人多,一直忍着,直到人都走了,才找姜柟把脉,按理说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谢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出宫。

许如清的手刚捏到脉,就被姜柟推开:“如清你等等!我有事!”

“还有什么事,比身体更重要?”

没有理会许如清的聒噪,姜柟朝墙角那人走去。

他似有所觉,转身离开,她快步追上,忘情的喊道:“小舅舅,你也来送盛宁吗?”

那人脚下一顿,回身看她,笑问道:“太子妃又认错人了?”

是傅七。

姜柟心跳如擂鼓,忍不住解释道:“她这些年过得很苦,几次寻死,她以为未婚夫死了,才另寻归宿,我们应该祝福她,对吗?”

傅七耸耸肩,神色轻松道:“不知道太子妃说的是谁,但我听着理应如此,这世上没有谁会在原地等待。”

姜柟无言以对,傅七翻身上马。

见状,许如清急得上前要给姜柟把脉,就在这时,城门有人骑马过关,城门守军验了身份后放行。

那人似乎很急,“驾”的一声,马儿飞奔出来,眼看着就要和许如清撞在一处,许如清吓得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