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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调笑声,惊得姜柟连忙捂住嘴,抬眼看去。

是袁药师,身后跟着两名禁军。

“可能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姜柟扫视一眼,院里站满的羽林卫,示意袁药师跟她走。

也不知姜淮是贴心,还是不上心,姜柟住的小院还叫南川阁,只是不再有阁楼。

袁药师对着谢述仔细检查一番,满意的说:“小世子没什么大碍,恢复得很好,但此次损了本体,需静养。天气转凉,一定要小心照料,不能受凉不能受惊!”

“是,我记下了!”姜柟连连点头称是。

袁药师往外走,笑道:“这药就算是练成了,小世子也算是大功臣一个!”

“都是袁药师的功劳,我们可不敢贪功!”姜柟见袁药师行色匆匆,连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连忙问道,“袁药师赶着回宫吗?”

“不是!城南那边,之前不是建了流民营吗?前几日发了瘟疫,太医署说病情凶险,控制不住,我这不是奉旨去凑个热闹嘛!”袁药师一脸苦恼,瞄了身后紧跟着的禁军。

说的好听,禁军护卫他的安全,实际上是监视囚禁。

“我有些事还想请教袁药师,请借一步说话!”姜柟撩眼看向顾芸白。

顾芸白会意,拦住两个禁军,笑道:“女人病,外男不宜听!不宜听!”

姜柟领着袁药师走入偏厅密谈,立在不远处的段政然眼瞅着,不对劲。

不让听,他就非要听!

悄悄潜入偏厅另一侧,屋里二人低声交谈的声音传出。

“有一年,我游历到一偏远地区,那地方民风开放,女子为尊,并不需要丈夫。为繁衍生息,生活比较混乱。这种秽疮一旦染上,全村都遭了殃,我在那守了大半年,才把这药给配出来!内服外洗,一月便能见效!”

“可否给我拿一些?”姜柟欣喜的问。

袁药师一脸嫌恶,轻斥:“你怎么会染上这种东西?真不小心!”

姜柟解释:“不是我,我帮别人拿的!”

袁药师冷笑:“来问我要这种药的,都这么说。”

姜柟:“……”

“我回宫,就让人给你送来。”

说完,袁药师开门离开,姜柟紧随其后:“袁药师,我闲着也无事,跟您一块去城南吧?”

“怎么?这么快就想着要到民间去,树立太子妃良善的形象了?”袁药师打趣道。

“被你看穿了。”

二人声音压得很低,段政然使劲竖起耳朵,也只听见什么治秽疮的药,姜柟染上了什么病?

呃……?

姜柟染上了秽疮?!

段政然倒吸一口凉气,发出的动静引来了顾芸白。

她怒视段政然,低声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人,偷听你都干得出来!”

她气的伸出手,想掐段政然的耳朵。

“你滚!你别碰我!”段政然吓得脸都白了,姜柟有秽疮,顾芸白肯定跑不了!

顾芸白:“……”

“恶心!你们真恶心!”段政然贴着墙根走,恨不得离顾芸白远远的,生怕一起呼吸,都会被染上秽疮。

段政然憋着气离开,脸憋得通红。

“这人有毛病吧?”顾芸白一头雾水。

城南是帝京最鱼龙混杂之地,与城东城北的繁华大相径亭,一路都没瞧见一座像样的屋子,街边的乞丐又瘦又小,入冬后不知要冻死几何。

姜柟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当好太子妃,而是姜媛建在城南的善堂。

邹氏疯了,姜媛失了太子妃之位,大概无心再装下去,善堂门开着小缝,小孩衣衫褴褛,跑进跑出。

善堂旁过百米就是流民营,太医署奉命早就建起隔离大帐,未染病的流民生怕被染疫症,越发的靠里移,有的都睡在了大街上。

袁药师嘱咐道:“你在这跟流民聊聊,做做样子就行,里头有疫症,你家里有小孩,别进去!”

“好!”姜柟正中下怀。

待袁药师进入隔离大帐后,姜柟走向了善堂。

手还未触到门扉,里头便传出两道尖锐浑厚的狗吠声。

“汪汪汪!”

“汪汪汪!”

姜柟吓得两腿一软,跌坐在地,脸白如鬼。

姜媛养了两条大狗!

两条大狗光会叫,却迟迟不出来见人,伴随着铁链声,姜柟知道那两条狗被锁着,心头略安。

即便如此,姜柟仍是不敢再往里查探,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快跑回去。

一场雨,一夜入秋。

未入酉时,低云密布,天光不见。

东宫,九华殿。

谢昀正端坐于暖阁内的案几前,对着烛火,低头认真画着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段政然大步踏入,拉了把椅子,凑到谢昀跟前,椅脚拖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安静点!”谢昀不悦的瞪过去一眼。

段政然把椅子放在谢昀身侧,坐下后,以极低的音量,劝告道:“你知道姜柟有多脏吗?”

听此,谢昀阴沉着眸子,放下手里正忙着的事,咬牙警告道:“段政然,不会说话就别说!趁早回家去,东宫没备你的饭!”

段政然急得满脸拧巴在一起,对谢昀深表同情,不论是兄弟之情,还是国家大义,此事都非同小可!

伤身哪!

他不得不说了!

“她得秽疮了!”

见谢昀抬头看过来,满眼不信,甚至有想把段政然抓起来鞭尸的冲动。

段政然及时补充道:“我偷听到她向袁药师求药!”

“是吗?袁药师的药肯定能治好,不必担心。”谢昀嘴上说得轻巧,置在桌案上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露。

叶承儒真该死。

如果那一夜他是与红果,那么姜柟便是被叶承儒糟蹋,生下谢述。

姜家为将姜柟顺利远嫁去南凌,宣武侯府为粉饰叶承儒的罪,两家合谋,李代桃僵,这才让叶承儒娶了张秀枝,谢霖无可奈何之下,认了姜柟这门亲。

所以,谢霖和姜柟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全是阴差阳错。

“你有没有搞错,这你都能忍?”段政然震惊,他开始怀疑谢昀娶姜柟的真正目的。

如果是为情,不可能不在意,如果只是单纯利用,那便说得通了。

可是姜柟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难不成是为了对付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