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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姜珞被姜淮一瞪眼,不得不跪下,语带哽咽,哀求道,“姐姐,珞儿求你回家吧!”

屋内屋外的人都震惊了,这是什么爹?

李氏心疼不已,走上前劝道:“柟儿,珞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着求你呢!你不看我与你爹的面上,你也心疼心疼些妹妹吧?”

“柟儿,你还想要爹也跪下来求你吗?爹再错,也是生你养你的亲爹啊,你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孝啊!”

“姐姐……”

“柟儿……”

屋外一家三口哭丧似的哭,吵得段玉婉耳朵发懵。

“娘,珞姨哭得好可怜!她是不是又没吃饱饭?”谢述放下手里正玩得认真的小木球,挪了挪屁股,从姜柟身上滑下去,“昨晚咱们还剩了些糕点,她吃了肯定就不哭了!”

“……”

姜柟快步把谢述抱回,嘱咐道:“傻孩子,珞姨才不是因为肚子饿才哭!”

“那是为了什么?”谢述大大的眼里全是疑问。

“因为……被最亲近的人践踏。”

话落,姜柟也不管谢述听懂听不懂,将他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缓缓拉开门栓,走出去,伸手扶起姜珞。

“走吧,回家!”姜柟看向姜淮。

“柟儿!”顾芸白推开挡路的段政然,站在姜柟身侧,以守护者的姿态,看向姜淮,半是威胁半是妥协道,“我跟你一块回去,一块出嫁!看谁还敢欺负你!”

“!!!”段政然瞠目,臭不要脸的!

碍于人多,怕谢昀头顶上的绿光罩不住,段政然强忍着,没有破口大骂,只拿吃人的目光死盯着顾芸白。

蓝星极有眼力,和叮咚一起把刚搬下来的行李,又搬回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姜淮的新宅子而去。

“你怎么也在这?快回家!”段政然把准备跟姜柟一块走的段玉婉,扯着往一旁带。

“哥,我就去认个门,下回知道上哪找姜柟!”段玉婉扭动手腕,想要甩开段政然。

“你少往这边跑,小心被带坏了!你要是敢找那样个小白脸,我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段政然眉头死紧,余怒未消,招手叫来个羽林卫,交待道,“把她给我送回段家!叫我娘把她看好了!”

“哥!哥!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才是帝京第一小白脸呢!蛮不讲理!”段玉婉急得大喊,也唤不回决然离去的段政然。

皇城往南方向,经过一整排二三品大员府邸的长安大街之后,拐入安后街,安后南街尾有一座三进院,下人聚在府门前清洗门面,正中挂着暂新的姜府牌篇。

这位置,让段政然脸都沉了,在姜府门前下马,往后一瞥,街口那头的段玉婉冲他做了鬼脸,欢欢喜喜的回段府。

段府和新姜府,相隔仅几百米。

羽林卫一路跟着进姜府,姜淮也不能将人赶走,李氏忙着招呼这几尊大佛,下人甚至不认得李氏,办事也不尽心。

李氏只能亲力亲为,肥胖的身子,忙前忙后,大汗淋漓。

这宅子李氏也是第一次来,略微得了空,却见那个小贱人,正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腻歪在姜淮的身侧。

姜柟安顿完谢述,走到厅堂。

“柟儿,你来看看,这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乔姨娘,这就是你弟弟,长得跟你多像啊!”姜淮拉着乔姨娘去见姜柟。

“妾身见过二姑娘!”乔姨娘喜笑颜开的行礼。

姜柟眼都未抬,淡淡的饮了一口茶,见主厅内并无外人。

姜柟撩眼看向厅外,仍在飘飘洒洒的雨丝,眉眼一片冰凉。

“我记得,我娘与你和离时,已有三月身孕,你不会不知吧?”姜柟看向姜淮。

姜淮嘴角的笑僵住:“都多少年的事了,提那些做什么?”

“我娘怀着身孕,奔波操劳,以致于七月时生下死胎,已经成形,是个男孩,我亲手埋的!那才是我弟弟,早死了!”

姜柟语气平淡,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却让姜淮和乔姨娘都变了脸色,李氏嘴角勾笑。

这话,不就是在咒弟弟死吗?

因为姜柟回家而带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姜淮冷着脸坐在椅子上,摆上了一副当家大老爷的谱,全无在姜太尉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姜柟却仿似丝毫未见,继续说:“小舅舅在世时,我真的以为你与我娘是这世上最恩爱最登对的人,你怎么可以把爱演得那样好?我娘病重之时,还在念着你,还在念着你定是有苦衷,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你不曾爱过她。”

可想而知,当年姜淮能以一庶子之身,得以娶到威名赫赫的上柱国大将军府的幺女为妻,他年轻时,该是多么惊才绝艳之人。

能让娘亲和离后,仍然记挂那么多年。

“大好的日子,你说这些干什么?晦不晦气?存心跟我过不去吗?”姜淮掀翻了椅子,怒火中烧。

姜柟冷眼相待:“我只是把话跟你说清楚,你生性凉薄,正好我随了你,我也凉薄!”

姜淮被怼得无言以对,姜柟只觉没意思,该说的也说完了,便起身离开。

“你以为有了皇上的旨意,你就一定是太子妃了?你以为就靠你那些狐媚男人的技俩,把太子迷住就够了?妇人之见,天真!”

姜淮越说越大声,对着姜柟的背影,大声怒斥:“你可知今日早朝之上,有多少人宁可摘了乌纱帽,也要请皇上收回成命!太子要是娶了你,就等着被废吧!”

姜柟回过身,迎上姜淮的脸,眼底淡淡的悲凉,不可自控的慢慢浮现出来。

“咱们没有情面可讲,那就讲利益吧,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姜淮换了副面孔,走近姜柟,笑哄道:“我在朝中这么些年,也有些人脉,能帮你运作一下,你顺利当上太子妃,我也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等你日后当了皇后,我就是国丈!”

满脸的市侩,满眼的野心,将姜淮那张尚算俊朗的脸,衬得丑陋无比。

姜柟忽觉胃里一阵翻涌,恶心至极,快步跑离。

细雨绵绵,落在发丝上,化作一个个小水珠,姜柟一手撑住院里的小树,吐了。

“呦,这是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