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李寒玥竭斯底里的哭喊声,即使隔着屋门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负心?你别忘了,姜柟为妻时,你也是个妾!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我待你还不够好?为了你,我已颜面尽失,你是没把我毁掉,就不满意吗?”谢霖怒吼出声。
“姜柟姜柟,你有哪一天能不提她吗?你在帝京不顺心,我让你跟我一起回南凌,你为什么不回?是还在奢望那个爱过你的姜柟能回心转意,回到你身边吗?她根本就是在骗你!”李寒玥气不择言。
“你简直不可理喻!”谢霖摇头,不愿再争辩下去,转身时,被李寒玥扯回去。
李寒玥泪流满面,质问道:“霖郎,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变成这样?你已经不爱我了吗?我们回南凌好不好?”
谢霖曾觉得李寒玥的泪,会让他无比心痛,但现在日日哭,见得多了,他只觉得好累好烦。
为什么要一直哭?
她已经拥有想要的一切,什么该给的,不该给的,他顶着压力都给了,为什么她还不如做妾时善解人意?
而他空有抱负,却无用武之地,真正该哭的人是他啊!
“就这么回南凌,我这辈子就完了,只能当个碌碌无为的郡王,爵位下一代就没了。”谢霖缓和的语气中,却带上浓浓的悲凉。
皇亲国戚固然好听,但他若再不努力,子孙后代只怕一代不如一代,不用很久,南凌郡王府就会没落。
李寒玥丝毫听不出来,甚至以为是他在主动求好,她欣喜搂住谢霖的腰。
“我们有数不清的财宝,我们做一对逍遥眷侣不好吗?难道权利比我重要?还是你的心里一直有姜柟,你舍不得的其实是她!”
又提起姜柟,谢霖面色泛冷,至少姜柟从未这般为难过他。
姜柟素来有大局观,不必他开口,便懂得为他谋划,替他笼络朝臣家眷。
不得不承认,姜柟很懂男人的心。
妻与妾,高下立判。
风花雪月终归是只能偶尔为之,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我与姜柟和离后便无瓜葛,但你别忘了,跟叶承儒一起被当众抓奸的人是你!”
谢霖声音疏离冷漠,李寒玥大惊失色:“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与叶承儒是被人陷害的!”
“真相如何,谁会管?他们只管怎么笑话我!是你蠢,蠢到家了,才会被人陷害!”谢霖狠狠将李寒玥推开。
李寒玥震惊到无以复加,喃喃道:“所以你后悔了,后悔将我扶正?”
“对!”谢霖气极了,怒道,“我后悔和离,后悔将你扶正,你满意了吗?可以消停了吗?”
话落,谢霖拉开门,大步离开。
走到屋外,见到立在檐下等待的姜柟,谢霖脚下一顿。
两人遥遥对视一眼,没有打招呼,他神色冷凝的掠过她,直接离开。
姜柟再次让宗越抱走谢述。
宗越愕然。
瞬间明白,为什么姜柟没有赶他走了。
姜柟抬脚走入屋内,伏跪在地哭到抽搐的李寒玥,随手抓起地上的陶瓷碎片,砸过去。
“滚!谁都不许进来!”
脚步声越走越近,李寒玥大怒,抬头却望见姜柟带笑的眼。
那笑,三分得意,七分嘲讽。
李寒玥怒从中来:“你专程来看我笑话吗?”
姜柟摇头笑道:“不,我是来找你要钱的!”
李寒玥有片刻的怔忡,随即臭着一张哭花的脸,起身去柜子里,搬出一箱子,丢到了地上。
箱子摔翻,里头数不清的地契铺子散落一地。
“拿去吧!”
“好!”
姜柟丝毫不介意,低叹一声,弯腰一张一张的捡起,整理好放进箱子里。
却听李寒玥幽幽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你帮我,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与霖郎离心!”
“对啊!你被我卖了,还要给我数钱!”姜柟没有否认,捡钱捡得很开心。
李寒玥绝望的闭上眼:“姜柟,我恨你一辈子!”
“你该恨的是你自己,不是我!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自己变成你这副模样!”姜柟当然不会告诉李寒玥,妾可以与男人谈情,但妻不行。
娶了一个只会谈情的妻,这个男人注定没有大出息。
姜柟抱着箱子,步覆轻快,仿佛抱着一个能生金蛋的鸡。
出了郡王府,宗越讨好的笑问道:“夫人,该回雨花巷了吧?”
“不,我要回秦王府。”
“……”宗越愣住。
待姜柟和谢述上车后,宗越连声劝道:“住秦王府,不太妥当!”
“我进宫前就住的秦王府,有何不妥?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姜柟侧目,心中疑窦渐深,嘱咐道,“送我回秦王府后,你正好回东宫!”
宗越抿着嘴,不敢再说什么,驾着马车去秦王府。
姜柟脑子里有太多理不清的头绪,慢慢串连在一起,抽丝剥茧,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询问宗越。
“宗越,张神婆是不是在天策府?”
“……”宗越被姜柟这神来一笔,搞懵了,不知如何作答。
“能否让我见上一见?”姜柟再次开口。
“这……得问过太子殿下。”
“……”姜柟了然于心。
不知不觉,午时已至,日头晒得人浑身发烫,马车驶入临近皇宫护城河前的街道。
在拐角处,姜柟叫停了宗越,她看向位于马车左手边,不到百米的天策府,心头蠢蠢欲动。
“太阳太大了,车里闷得要命,述儿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大病初愈,我担心他身体撑不住,万一又病倒就糟了,要不我们先去天策府休息一下?”
姜柟义正言辞的建议,宗越甚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就是怪,哪里怪?宗越说不出来。
“好……好?”宗越心头惴惴难安,驾着马车往天策府赶去。
天策府由太子管辖,东宫封禁之时,天策府也遭到调查,今日刚刚解禁,里头忙得人仰马翻。
众人见宗越领了一对母子走进来,纷纷驻足观看。
宗越寻了一处最为凉爽的东边偏厅,请姜柟入内,谢述吃了些点心与茶水,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