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道:“姜媛怎么欺负我,我没跟你们说过吗?你们在场的哪一个,没见过我身上的伤?你们那时找大夫给我看了吗?”
她的目光从姜太尉,看到老太太,最后落在李氏的身上。
无人敢直视她的目光。
“你们都巴不得我死了才好!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就继续自私下去,继续冷眼旁观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劝我?”姜柟神色淡淡的,声调难以控制,越来越高,阴狠的眸光中,隐有几丝难以明状的哀伤。
明知道整个姜家无人在意,却还是心存幻想,她真的蠢到无药可救。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翻旧账吗?非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你就满意了?”李氏忍不住呛一句,她自以为在这个家里头,在对待姜柟这方面,她是最无辜的一个人。
姜柟红着眼,冷笑:“是我在闹吗?述儿被姜媛害得险些丧命,你们居然还在这商量着,要将我嫁给谁!”
“你从小就不懂感恩,白眼狼,家里人这是心疼你!若真不理你,还怎么会想着给你找夫婿?早就将你赶出府,恩断义绝了!你也不想想你那坏名声,害我头都抬不起来,我像你这般因为一点小事,就怨天怨地吗?”
姜淮冷哼一声,得到姜太尉赞许的目光,心里极为舒坦,继续训斥:“就你这么泼辣的性子,和离带娃的条件,能找着婆家都是祖上冒青烟,你祖父堂姐还能想着让你嫁进秦王府,这是造化!”
姜柟瞠目结舌,起身,朝姜淮走过去。
她眸光泛冷道:“往日我念及你是我父亲,对你多方退让,原来你都是活该!活该你懦弱无能,活该你命中无子,活该外室生的那个不是你的种!”
“啪!”
姜淮怒扇了姜柟一巴掌,颤着手反驳道:“那是我的种,我有儿子!你不要胡说八道!”
姜柟面不改色的笑起来:“你除了给我生命之外,未曾养我育我,这一巴掌就算是还你的恩。我如你们的意,从此以后,我与你们姜家恩断义绝!”
姜淮失了颜面,怒从心头起,大声喊道:“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从你母亲与我和离那天起,你就已经不是我女儿了!亏得我还念着骨肉亲情,对你多番照料!你个白眼狼,马上给我滚!”
一番话用力喊完,姜淮虚脱的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平生第一次如此霸气,竟是为了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
“滚就滚,这吃人的宅子,我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咱们无恩,便有仇!”姜柟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宗越抱着谢述急忙跟上,焦急地劝道:“夫人,冷静!再等等!这离家是大事,要走也得收拾下行李对不对?”
“行李在秦王府,上次都收走了。”姜柟脚步不停,嘴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
“……”宗越无语。
上了马车,姜柟吩咐道:“去南凌别院!”
宗越苦着脸,再次劝道:“要不您回雨花巷?去南凌别院,不太妥当!”
姜柟撩开车帘,冷笑:“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要不你先回东宫吧,你不是与太子形影不离吗?”
宗越脸色僵住,叹道:“夫人,你看你带个孩子出门,连个车夫都没有,我给您当车夫!”
姜柟满是探究的目光,直令宗越心里拔凉拔凉。
马车驶离姜府门前的巷口后,从另一个方向,一身着紫色圆领窄袖袍衫的太监骑着马,悠哉的朝姜府而去。
一下马,便端起了架子。
门童禀报过后,姜太尉急急忙忙带着家眷出门迎接。
见来人是太极殿的御前大总管王德贵,手上捧着一卷金灿灿的圣旨,姜太尉大感意外。
一众人跪地迎旨,王德贵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及时宣旨。
姜太尉立刻起身,上前笑问道:“王公公,为何不宣读圣旨啊?可是皇上有什么特殊的旨意?”
“太尉家中人未来齐,宣读不了!”王德贵笑容满面,卖了个关子,小太监搬来了凳子,他就顺势坐了下去。
一副他等得起的样子。
姜太尉回身看了看,纳闷的道:“都来齐了啊,就差一个姜上,不是在外地赈灾吗?就是会飞,今日也飞不回来啊!”
王德贵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水,浅饮一口,笑着提醒道:“你家二姑娘和小世子呢?”
二姑娘?!
众人皆知,姜家现在只有大姑娘,哪里还有二姑娘?连三姑娘都没了。
王德贵在宫里待傻了吗?
姜太尉懵了,姜淮蓦地抬起头,惊声问道:“公公是说姜柟吗?”
“正是!”王德贵笑容可掬,极有耐心的劝道,“姜大人,快去把女儿寻出来吧!”
姜媛冷笑,大声道:“公公尽管宣读圣旨吧,姜柟已经与我们家恩断义绝,她再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圣旨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德贵怔住,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摔碎成渣。
“恩……恩断义绝?此事当真?这……可如何是好?”
王德贵满脸诧异的起身,正犹豫不决,手臂被姜太尉拉住。
姜太尉为官多年,王德贵这反常的举动,岂能看不出门道来?
只怕这道旨是颁给姜柟的。
王德贵在御前多年,老谋深算,姜柟没来,圣旨里头的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姜太尉安抚道:“没有的事,只是姐妹之间闹着玩,公公稍候,这就让人去寻姜柟!”
话落,便给了姜淮一个手势,姜淮苦着脸起身,拉着李氏快步出府去寻姜柟。
而此时的姜柟,已经迈入南凌郡王府。
身为南凌郡王世子,谢述带母进入南凌郡王府,上到管家,下到小厮门童无人敢拦。
刘管家急匆匆的去禀报。
谁知院子里的丫鬟们全都守在屋外,屋内“噼呖啪啦”的全是瓷器被砸的声音。
刘管家驻足不前,回头一看,姜柟已经尾随而至。
“谢霖!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只有我一人,现在你连纳两个妾室,你还允许她们生下你的孩子!她们寄来的衣服,你还穿着,你这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