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顾芸白干呕两声,白了盛宁一眼,“你先去照照镜子,欣赏下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吧!大白天能把孩子吓哭的那种!”
在院子里枯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张神婆来要银钱,姜柟心烦意乱,生怕张神婆被人逮住了,连忙遣了顾芸白去打探。
回姜府时,心不在焉,以至于南川阁内站了一个人,她都没注意到。
“柟儿,都和离了,没了南凌郡王府的庇护,还敢这么目中无人,你怎么总是学不乖?”
姜柟的手腕被截住,那人的力道很大,足以将她的手骨捏碎。
“表哥,二姑姑早殇,祖母自幼溺爱你,那时候年纪小也就罢了,如今你已成婚,你家夫人没有教过你,他人府宅后院,外男不得随意进出吗?”姜柟不需要拿眼去瞧,都知道那人是叶承儒。
叶承儒脸色一变,手上使了力,姜柟被她甩到了院墙上。
“嘴甜一点,对我客气一点,你的日子会好过得多!”
叶承儒靠近姜柟,目光游离在她细白的脖颈间,眼底染上些许痴迷之色,低声叹道:“你怎么嫁人了以后更美了呢?柟儿,你知道的,我一直最疼你!”
“你可别骗我,你往日最疼堂姐,不是说要抓张神婆替她出气吗?怎么还有空在这里与我闲扯?”姜柟忍着恶心,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紧。
姜柟和姜媛从小就不对付,叶承儒只当姜柟在争宠,随即笑起来:“雷声大雨点小罢了,那种人抓了反倒麻烦!你要是乖一点,我会更疼你。”
三言两语间,姜柟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心下略安,只要张神婆没在叶承儒手里,就好。
在叶承儒即将亲吻她的耳廓前,她轻笑道:“表哥,姜璎死前怀有身孕,这……你可知道?”
叶承儒顿住,目露惊诧。
“姜璎亲口告诉我,她其实从小就喜欢你呢,你说,要是让京兆府和魏郡公府的人知道这事,你怕也是麻烦不小吧?”姜柟弯眼笑得人畜无害,趁机加了一把火。
叶承儒松开姜柟,眯眼道:“就凭你的一面之词,谁信呢?”
“可是人言可畏啊!”
姜柟睁着无辜的大眼,笑道:“北衙禁军遍地都是世家子,不好混吧?你要是被京兆府的人盯上,被魏郡公记恨上,惹怒姜太尉,前途也差不多就完了,你经得住谁的刁难?你看堂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姜柟!人不是我杀的,与我无关!你别血口喷人!”叶承儒神情凝重,厉声斥责。
“那当然了!”姜柟朝叶承儒步步紧逼,“人是姜媛杀的,就与你无关!”
这是什么意思?!
叶承儒咽了咽喉,看着姜柟姣好的面容,眼底闪过一抹戾色,心底有了计较。
“表哥,我好心提醒你,你只需要冷眼旁观就好了,若是你非要淌这个浑水,到时候被牵扯进去,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话落,姜柟便走回阁楼这上,从窗台看着叶承儒逐渐远去的身影,眉间蕴沉。
怎么会忘呢?
如果当年不是叶承儒总拿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总当着姜媛的面夸她美,总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也许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激怒姜媛。
她想起叶承儒身上汗湿的臭味,凑近嗅着她的脖颈时喷出粗气的恶意,上下其手时的颤栗感,不断地折磨着她夜不能寐。
很长一段时间,只需远远的看见叶承儒,她就要回去,将自己身上狠狠搓破皮才作罢。
好半晌,顾芸白从外头回来。
“张神婆估计跑了,满帝京都找不到她!”顾芸白水都没喝一口,就着急的问道,“听下人说,刚才叶承儒来过了,他没找你麻烦吧?”
“他就是根搅屎棍,我威胁他,让他不要插手!”
“他能听你的?”顾芸白愕然。
姜柟笑出声:“他要是能听我的,他就不是叶承儒了!不过不必担心,他不成气候!”
“无论如何,我先去调两个秦王府兵来,在你周边布防,以防万一!”顾芸白担忧道。
姜柟点头,疑惑道:“昨晚张神婆还气急败坏,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怎么会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连银子都不要就逃了?”
顾芸白叹息:“兴许不走不行了!命自然比银子重要,她这些年赚的黑心钱可不少!就是我们白忙活一场!”
“谁会嫌银钱多啊?”姜柟心中存疑。
*
长乐宫,是皇后的住所。
“娘娘,这个竹蜻蜓真的会飞哦,是殿下教我做的,述儿棒吗?”
“棒!述儿是全天下最棒的孩子!”
“太子殿下才最棒,他的藏宝阁里面还有好多稀罕玩意,不过我现在最喜欢这把枪,能打小鸟!”
下了早朝后,谢昀站在檐下,正默然听着里头的笑闹声。
突然一记声响破空而来,他下意识侧了侧头,一枚小木珠掠过他的眼前,射向外头的树枝上。
枝头的小鸟,被打落在地。
谢昀暗吃一惊,目光深深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小鸟,陷入了沉思。
“是太子来了吗?”皇后娘娘笑问道。
“回娘娘,是太子来啦!”谢述躲在门后,露出个小脑袋,嘻嘻哈哈的。
“母后。”谢昀进殿请安,见皇后宠溺的看着谢述摆弄木玩,黯然道,“儿时,我玩这些,母后总责备我玩物丧志!”
皇后目光一滞,叹息:“你是太子,肩上担子重,述儿以后做个逍遥郡王就行啦!”
“真好,他可以决定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谢昀意有所指,皇后脸色未变,淡声道:“好啦,这孩子入宫也许久了,总不能一直待在东宫里头,徒惹闲言碎语,再过几日,就让谢霖带回去吧!”
“东宫的闲言碎语还少吗?会怕多一个两岁的孩子吗?”谢昀回的极快,语气中少了些许敬意。
皇后不怒,反倒循循善诱:“太子,这是谢霖的孩子,总让你养着算怎么回事?”
“真的吗?”
“……”皇后变了脸色。
“谢述,走了!”谢昀朝谢述伸出了手,谢述乖巧的下榻,牵上谢昀的手,朝皇后行礼告退。
直到一大一小相携的身影,离开长乐宫,皇后这才长叹一声,头疼的揉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