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六转身就走,片刻后又怒气冲冲的走回来,提起已经死透的张大的脚,往屋外拖去。
等他处理完返回时,姜柟已经收拾好了一切,院子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来死了一个人。
二人对视片刻,姜柟正打算开口催谢六,院子外头闹哄哄的,火把点燃了半个农庄。
是张大婶带了一大堆的村民过来,男女老少都有。
“这对假夫妻在我们这白吃白喝,咱们都让他们给骗了!到时候要是连累了我们村子,大家都不好过!”张大婶呦喝起来,众人不明所以。
“大半夜的把大伙叫起来,你发的什么疯?娃都生了,他们怎么就是假夫妻了?”
闻声,姜柟心下暗道不好。
“述儿他娘,别怕啊!这张大婶不知道在发什么疯,非说你们不是真夫妻!我断然是不信她的!”李大娘上前安抚道。
“她与我家张大看对了眼,若不是假夫妻,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与我儿勾搭上了?”张大婶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老太婆,有种再说一次!”谢六眼看着就要暴起打人,被姜柟强行摁下。
“你家张大长那副德行,但凡有眼睛的女子,也不可能为了张大,舍了自家郎君!”李大娘嘲笑两声。
姜柟:“张大婶,今夜我一直与六郎在一块,没见过张大!”
张大婶愣住,推开姜柟,走进屋子里查看,确实没见张大的影子,她急得猛拍大腿:“天杀的,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我看着他爬进来,他与你抱在一处!”
听此,众人唏嘘声一片,切切私语。
姜柟羞红了脸,低声道:“你……你看错了,方才我是与六郎抱在一处!”
“......”谢六看向姜柟,眼底一半鄙夷,一半愤怒。
“快!快去县衙报官,我儿子一定是出事了!”张大婶一脸惊恐,推搡着丈夫去报官,“你等着!你们给我等着!等县衙来了人,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大家伙帮帮忙,把门给堵了,等县衙的人来,把这对狗男女抓去砍头!”
夜已过半,张大婶心知张大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村里的人可不这么认为,大半夜的被叫起来,各个都很恼火。
“张大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的,谁能害得了他?”
“就是,他又不是小孩子,指不定去哪个温柔乡里玩了呢,真真是有病!”
姜柟靠近谢六,眯眼低声道:“要是衙门的人来了就麻烦了,听说你现在成了衙门里的通缉犯!”
“这你也信?谁敢通缉我?”谢六侧眸睨了她一眼,低声作答。
“我们本来也不是真夫妻,都说了是私奔出逃的!衙门里自然是查不到我们,还请大家伙通融通融,不要拆散我们。”姜柟大声解释,私奔在她嘴里,倒像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一般。
话音一出,又把众人的焦点转到了真假夫妻上头。
“你说私奔就私奔?谁知道犯了什么泼天的祸事?这才躲到了我们村子里来?县衙来人查查也好让大家放心!”
“他们这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教养礼节面面俱到,一个个怎么都容不下人家一对小两口?丢不丢人?”
众人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
老道士走出来,不和死活地建议道:“是不是夫妻,当众亲一口不就知道了!”
姜柟心底暗骂老道士不正经,又生怕再拖下去,衙门的人来便完蛋了。
她踮起脚尖,当着众人的面,出其不意地亲了谢六的脸颊一口。
“这样可以了吗?”
李大娘害羞的笑起来:“亲脸都亲得这么随意,怎么作数?得亲嘴!娃都生了,还害羞什么?”
“大家伙也不是非要看你们亲热,实在是为了堵张大婶的嘴,好早些回去歇息!”
迎着众望所归的目光,仿佛今晚不亲一个,这事就没完。姜柟有些犹豫,身旁的谢六更是像根木头一样,吭都不吭一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亲一个?”姜柟低声建议。
谢六神色未变,许久才出声:“嗯!”
两人僵着没有动静,当着众人的面,姜柟索性把心一横,两眼一闭,凑了上去。
触感很是微妙,或许是心甘情愿,所以并没有想象中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反倒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在心底绽放开来,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瓦解开。
这种感觉,像是即将要放一只猛兽出笼,让姜柟开始害怕,伸手想将人推开。
谁知一直无动于衷的男人,猛地揽紧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姜柟心底骇然,推又不敢推,避无可避,被迫接受了一个狂风骤雨般的吻。
“够了吗?接下来还要继续看吗?”谢六将姜柟的脑袋整个都埋到了胸膛去,目光凛冽。
两人相拥回屋。
众人悻悻地散开,只余下张大婶一人,瘫坐在门口撒泼打滚。
“别走啊!他们真的有问题!张大啊,我的张大,到底去哪了?”
“闹够了没?别说人家年轻女子,就你这把年纪,能当众跟陌生男人亲成这样?”李大娘冷笑。
“半夜逼人小夫妻亲嘴给你看,真是有够丢脸!”
张大婶:“......”
一回屋,姜柟便抬手拼命的擦着嘴,因为谢述在床上睡着,她即便愤怒,也只能压着声音。
“你干什么?假戏真做吗?”
“你那叫亲嘴?不这样亲,外头的人能散?”谢六双手抱胸,唇边噙着一抹揶揄的笑意,“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反应这么大?难不成谢霖没亲过你?”
“你!”姜柟敛眉不语,转过身,默默收拾东西。
“真没亲过?”谢六突然来了兴致,走到姜柟的身侧,低声耳语道,“亲都没亲过?那肯定也没上过床了?”
“你够了!”姜柟将手里一件长衫掷到了谢六的脸上,低斥道,“你以为孩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说的也是!”谢六扒拉下盖在脸上的长衫,仔细一看,是件崭新的男子长衫,他愣了一下。
“就是给你做的!你身上沾了血迹,这地方只有这些粗布麻衣,不管怎么样,都比你身上这身要强一些,赶紧换上,赶紧离开这儿!”
“......”
黑暗中,谢六眼底的光亮了又熄,他也不避讳,径直脱了短小的外衫,换上长衫。
出了门,见张大婶一人守在院门口,谢六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眼下更是起了杀心,悄无声息地摸过去,两手左右一用力,张大婶连个嘤咛声都没有,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