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醒来的话，怕是要养几日了。”
姒汀右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似乎在思考，“你觉得是谁做的？”
“老奴并不知道。”姒管事见姒汀没有吭声，半晌后道：“老奴猜测，是东王爷。”
“虽然不清楚那个小巷子是谁的势力，但晕倒松柏，对东王爷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至少，他能更轻松的对小姐下手。”
姒汀应了一声，没有来得及发表意见，就看到面前的帐篷门被掀了起来，白南冥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是东王爷做的，我看到了。”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姒汀对面，拿起他桌子上的苹果就啃。
姒管事武艺高超，能听到姒府内各个院子的说话交谈声，因此，他虽然不清楚面前的男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姒府的老熟客。
因此，他没有过于防备。
姒汀盯着他，见他大口啃着苹果，像是渴急了的模样，便道：“我在这等你大半夜了。”
白南冥啃完了一个苹果，把苹果核往桌上一搁，深吸了一口气，有几分困倦道：“着什么急，这不是去调查了吗？”
抬头，瞧见姒汀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改口：“我找大皇子的人查了查。”
说完，他就把几张纸扔在了姒汀桌上，道：“一个月前，京城内进了一个人，草民装扮，十分不起眼。”
他说的时候，姒汀已经拿起纸来看，第一张就是那个人的画像。
相貌奇丑，不堪入目。
姒汀蹙了蹙眉，没有再看第二眼，紧跟着看下面的纸张。
“可是就这样一个相貌奇丑，普普通通的人。在入京后第二天，宫里就派人去找他了。”
“整个事情十分隐蔽，大皇子的人并没有查出来他是何时搬走的，只是他们在去寻的时候发现院子已经空了。”
“想来那个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搬来了春猎场。”
姒汀边听他说，边一张张看下去。
全部都是搜来的证据，把那人曾住过的客栈，以及行动轨迹等全部记录了下来。
“至于佑福公主是什么时候和他有交集的，这个没查到。”
白南冥对上姒汀有几分不满的眼神，耸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他们只和我说了猜测，佑福公主是在皇帝去的时候发现的。”
姒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哼唧了一声，以示明白了。
“那个人是做什么的？”他又抬头问。
白南冥表情严肃了起来，“不知国公爷可曾听说过‘婪术’？”
“婪术？”姒汀跟着重复了一句，十分蒙圈，问：“那是什么？”
“婪术，是近几年整个大陆上无厘头兴起的一种幻术，据说是从玥国发起的。”
“婪术简单来讲，就是能够让指定的目标进入施术者制造的幻境中，若没有施术者的准许，目标一辈子都无法出来。”
“甚至还可能会对目标进行非人的折磨，这些都是根据施术者的心情而定的。”
“幻境中都有什么？”姒汀蹙眉问。
他是一名武将，只知道如何拿刀上战场，如何用战术去打败对方，而从来不去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因此，他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幻境中什么都可能会有，一切看施术者的心情。”白南冥也不清楚，毕竟他从没接触过这个玩意，因此也不可能对婪术了解的十分透彻。
姒汀知道白南冥不擅长调查情报，便也不去为难他，只蹙着眉想这个人来京城做什么。
若是按照情报来看，他应该是受皇帝要求，来到京城，住在春猎场提早准备的。
再结合白南冥带来的消息，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皇帝要杀人。
或者，皇帝想要把一个人暂时性的困在一个地方，不让他出来。
而今天下午，在洪公公找到三皇子，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之后，李奕便想方设法的把信息传递给了他。
根据他传来的情报，再加上北平王匆匆而来的阵势，不难肯定宣殇帝是想对泽阳世子下手。
只是为什么要对泽阳世子下手？
“怕不是为了让东王爷的行动更顺利。”白南冥小声道。
他把姒汀犹豫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给说了出来。
见白南冥也这么想，姒汀叹了口气。
是啊，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想要协助东王爷，帮助他解决掉杀害姒苡的阻碍。
松柏被晕在了场外，泽阳世子擅武，又被关在了幻境之中，能保护姒苡的只有阴寻暖了。
阴寻暖是从北平王府来的，水平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没怎么在意她的存在，没有对她下手。
一切都有理有据，一点儿漏洞都没有，饶是如此，姒汀还是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看着手里的那几张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东王爷可能会下手吗？”姒汀低声问。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虽然想要姒苡去锻炼一下，去挑战一下自己，但是确实是也帮她找好了保护伞。
不论是泽阳世子、松柏，还是阴寻暖，都是一份依靠。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宣殇帝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实在是猝不及防。
“国公爷怕不是忘了，春猎场里还有忠勇将军，他也算得上姒苡的师父。”
“再不济，也还有大皇子，不会有事的。”白南冥淡淡道。
现实就是这么荒诞，宣殇帝想借东王爷之手除掉姒苡，甚至暗暗给他提供了援助。可是皇帝怎么也想不到，春猎场中的人除了东王爷自己，剩的全是姒苡的自己人。
这场暗算，本来就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顾卓然呢？”似乎是觉得白南冥说的有道理，姒汀收回了自己的不安，转而问道。
“被我关在浓陌院里了。”白南冥面无表情道：“有他在，难保不会扰乱这里的秩序。”
“你能关的住他？”姒汀表示怀疑。
白南冥漫不经心的垂下脑袋，道：“我把徐晓之和墨君都叫过去了，让他们看着顾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