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见我不停的揉眼,有些担心,忙向面馆老板要了点茶水用纸巾沾了搽眼,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缓解,眼泪汪汪的流,眼圈也似乎发红发烫起来。
行人忙说快去前面的药房,那里有医生,买些专门洗眼的药…
我踉踉跄跄的跟着进了药店,才知是同仁堂,坐堂医生似乎很有经验,大概率遇到不少这样的情况,洗眼、喷雾、揉穴一气呵成,不多久,便能睁开眼看清周围,只是眼圈一围都红紫了,痛,让我有些生气,真是意外伤害。
稍作休息,孟浩取来一副护眼镜要我戴上,安排我先回他车上闭眼休息。
这没来由的伤耽误了下午的行程,我在前排座椅躺了很久,期间他将车开去了很远,我猜是远离柳树和灰尘的地方。
许久,暖金色的阳光照进来,看向孟浩,他依然在小觑,按下玻璃车窗,暖暖的风吹来,只听他忽然道:“别吹风,伤眼。”
我大笑:“没事,我好了。”
“吓死我了,你这一句话不说,我以为你还在生气呢。”
“生气?”
“难道不是?”
“是,气我怎么那么倒霉,好好的迷了眼。”
“你不常在bJ,不了解这个气候,所以没有经验…但我知道那个过程非常难受。”
“你也经历过?”
“嗯,小时候。”
“你在bJ长大的?”
“十五岁来的bJ。”
“哦,有十来年了…家乡是哪里?”
“在太原。”
“认识第一个太原人。”
“是吗?很荣幸。”
氛围渐渐轻松,伴着落日余晖,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等会送我去车站吧,我坐晚上的车回杭州。”
“确定?会不会很遗憾?”
“不遗憾,熟悉了你。”
“也对,今后你知道有这个方法可以随时来。那现在送你过去吧,怕回程的车票不好买。”
“好。”
到了车站停车场,他执意替我买了回程的软卧下铺,候车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们选择坐在肯德基吃喝等候,人很多,说话声很吵杂,我们面对面显得很悠然…
慢慢的翻看着手机里今日拍的红墙边树荫景色,他探过头来问:“有我的照片吗?”
“只一张背身侧影的…”
“下次我们再去那里拍个合影的吧,纪念一下。”
“好。”
“就怎么说定了!明天起只要路过故宫便拍照发给你,让你可以看到不同时期的红墙样子,可好?”
“好呀,我最喜欢别人和我分享风景图片。”
“太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进站吧。”
“嗯,走吧!”
上了车,我的眼睛又开始痛痒起来,还好有今日购买没用完的药水带着,喷涂后正好躺着休息。
天亮后到达,下了车,在站台站立,躲避拥挤,忽听有人喊我小名,回头居然是玮。身上穿着青蓝色制服。他果真在铁路部门上班了,继承了他父亲的工作。好巧啊,那个曾经让我无数次幻想和他家乡偶遇,再在一起畅谈一次曾经的、有些叛逆的花季雨季…
别了四年,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顾姸,怎么了?看到我很意外?”
“不那么意外,之前奎来杭州遇到过,说起过你,所以…”
“我知道,别说了。你去bJ了?”
“嗯,有个朋友邀请我去博物馆看宋徽宗的字画…”
“挺好的,居然没放弃爱好。”
“算是吧,你呢?要去哪里?”
“我被分派走南昌到厦门的车次,经过杭州临时停车几个小时,更换车次再行驶。”
“是这样,每天如此?”
“不,四天一个轮流…”
“哦,挺好的,你家里人就安心了。”
“是那样,他们希望我有份稳定的工作。”
“安稳也是一种选择。那么你快要上车头了吗?”
“是的,你看就在那里…”他指了指车头位置,有个中年人站在那边踱步抽烟,是他父亲,子承父业显得很安心。
我浅浅微笑,不多言,不挽留。什么可以打电话、发短信、写信箱等可以保持联系的言语中断…就这样不期而遇的欣喜、温暖变得冷冷的冷冷的像告别仪式。
他会晤的眼读懂了我的心语,最后道:“珍重!”
“再见。”我点头,回身走入人群游离到我未来的生活里去。可是泪水迷蒙落下,念想再拾青春的期待…正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