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雷雨,气温也变得燥热。
同寝的陶、品牌方胡老师、陶姑姑和我总在夜晚窝在一起吃泡过井水的甜瓜,因为不忙碌…
井水是陶姑姑从西湖古井打过来的,因我近日白班常常呆坐在会所茶台前泡茶喝的缘故…陶姑姑也渐渐爱上了喝茶。
清晨,手机振动,是一个陌生号码,以为是顾客:“喂…”
那边沉默几秒:“顾姸?”
“对,你哪位?”
“孟浩,还记得吗?”
“记得呀,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巧了,我回bJ,拆邮包,看寄件人写着你的名字号码便打过来试试…”
“是画出了什么问题呢?”
“哦,没有问题,是…是我想…想有事说来着…”
“画没问题就好,我还以为破损了呢,寄出去时特意跑到邮政要了加固的箱子包装,走的特运…”
“是这样啊,太感谢你了…对了,你上次说喜爱宋徽宗的字画,想不想来看看?”
“去哪里看?”
“你来bJ,博物馆明日能看到。”
“bJ?”
“嗯,坐直特快,晚上上车第二天一早便能到的。”
“我…想想办法。”
“可以,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等你短信告知。”
“好。”
挂了电话,我才忽然清醒,我要去赴约了吗?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但感觉告诉我,他不是个坏人。我需要…?勇敢。不对。大方?还是随意…!
想着想着心怦怦激动,太意外了。
先去查看了时刻表,还真有那趟卧铺火车,乘着午休偷偷去买了晚上的票,次日清晨到达。回到会所填写明日休假申请,通过。
下了会所的班,去到画廊,看昭君已在,简直太好了。
“昭君姐,你来了!”我还在想怎么提起让她值班之事时,她居然先开了口:
“嗯,前两天我私人有事耽误了没来,今、明天我弥补。”
“嗯,我正好想今天早点走,明天晚上休息一天的…”
“可以。”
就这样很顺利的脱身了?太好了。
打开电脑没有蓝涛信件,把这几日的销售出画单写明,一并和抽屉钥匙交到王昭君手中。去了对面见陶在水台忙碌,便匆匆过去说:“我今天先下班了,明日我休息。”
陶不以为意:“好,走吧。”
她大概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去到宿舍,洗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背着中号女士坤包,里面只一些随身物品便往火车站赶去。临上车前给孟浩发了条车次短信,登车北上。
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趁着夜黑翻墙去网吧冲浪时候的心境,紧张且期待。
几乎一夜未睡,只在后半夜打了个盹。
天微明亮,便有人提着洗漱用品…可惜我什么都没带,只好简单盥洗。
七点列车广播响起告知早饭已经备好,有粥和面条可以选择。我选择了粥,配送的小菜、鸭蛋咸的发齁,想念陶姑姑口中“随意”做的早饭,哪一次都比此刻美味。奈何肚子咕咕的叫,奔坐一夜确实饥饿,狼吞下去。
列车员来回折腾卫生,不停歇的回答到达终点站时刻是靠近九点,距离昨晚上车时刚好12个小时。我的兴奋劲又一点点开始了。
打开手机,一条孟浩的短信,说会在出站口等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他一直不联系我,我会出了站便买回杭的票,然后趁着间隙去一趟故宫红墙下游走一番,回去只字不提…
离神间,火车停了,到了。我慢慢的跟着人群游离,不敢快,怕错过了视线。
直到人群末尾的我在站台广告牌后看到了笔挺干净的孟浩,我的心才暗暗稳妥。至少删除了荒唐。
孟浩与我并肩而行,不多言也不苟言笑,只引领我去到他的车前说:“没想到你真到了,仿佛像做梦。”
“很意外吗?”
“说不上来的感觉。”
“嗯,去哪?”我问。
“你累不累?要不要找地方坐会?”
“想去故宫门口红墙下坐会可以吗?”我想到就说了。
“当然可以。走,出发。”
两个不很熟的人,见两次面分别在南北不同的城市,是一种多奇妙的缘分。
我侧头看向马路,六月的bJ,你好,第一次见。
车停的很远,孟浩说:“我们要走一段过去。”
“好,我愿意晨间迎着太阳散步,补钙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不多,往哪里能到红墙就不知道。”
“这我知道,哈哈。”
他顺势牵过我的手,往右转,阳光闪照与身后,我们似将非将的要踩着牵着手的影子往前行,不多久,抬头不远处便能看见朱红色高高的围墙。
我忽然不想坐下,沿着这道,从最东角一直往西去…
时不时的被风吹起的黑玫纱裙揪着我的步子左右摆动。外面暖黄小白刺花棉细线衫外搭也时不时被风吹起一角,我仰头看向孟浩背着阳光的脸,温润谦和,忽然依靠到他的手臂上,他很自然的顺势靠了过来。
“宋徽宗的字画在哪?”我轻轻的问。
“不远,我们下午去。饿了吗?中午想吃点什么?”
“想吃杂酱面。”
“去前门大栅栏。”
“好,我们坐会就去吧。”
“好呀,我还以为你要把长安街走完呢。”孟浩笑着围拢我循着长椅坐下:“我这一周的路今天都走完了。”
时间真快,已经中午了。
去到了老房子面馆,八样配菜,还是三年前那个味,我来过这里,那时候还是个腼腆的学生。
服务员上茶的功夫,我起身去买单,被孟浩拦下,他执意付了钱。换我有些尴尬,有些后悔依靠过他的手臂…
“怎么出神了?”孟浩望着我问。
“嗯,没什么,有时吃饱了会这样。”
“我小时候也会,我奶奶说是食困。”
“嗯,是那样。”
“我带你去个可以发呆打盹地方?”
“哪里?”
“不远,跟我走吧。”
他起身,拿过我的包,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此时一阵风带着灰尘和白色毛絮迎着脸吹来,我没来的及闭眼,只想看清是什么时,眼里已经灌满了毛刺,痒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