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和父亲母亲可以无话不谈,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再愿意和他们深聊。
血缘不是天生就能亲近的。
我常常想,我是不是不孝?面对他们不成熟的养育之恩我该放下芥蒂的?
可是二十岁过了,我依然没有被温暖过,我还像一块冰,笼罩着我的体质。
午夜,在被窝里打开手机依然没有金存的回复,我想他已经默认了,我们不会再有联系了。
我又失去了一个朋友,落寞再一次爬上我的胸怀。文婷的话被我记忆了很久:“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
活的失败可以出现在很多时候。
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地起身,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个不停,打开是文彦来电:“喂,文彦新年好呀!”
“顾姸,你在哪里?文殊姐出事了。”
“出事?出了什么事?”
“她摔了一跤,一个孩子推的,现在在医院呢。你怎么样?能不能先回杭州?”
“我可以。”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提前回杭。
“太好了,你什么时候能回?”
“我起床后就去汽车站,中午肯定能到的。”
“好。我要明天才能赶回,你到了直接去人民医院,有很多事要处理。”
“好的!我这就起身。”
正月初三车次肯定没有那么繁忙,哥哥端着妈刚煮好的饺子听见我的电话问:“你今天就要回去上班了?爸爸今天晚上从老家回来!”
“我们老板大肚子,摔了一跤肯定很严重,我得回去帮忙。她的很多医院卡都是我去办理的,我不能不去,她很可能要做手术。”
“哦!那这样去和妈说一声。”
“我会的,我先去洗漱。”
母亲一听便知是大事,又发生在正月新年里,督促我好好照顾女老板,便送我出了门。
我赶到医院时只孙总一个人在病房,文殊姐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挂着点滴,旁边一堆检测仪。
我悄悄走近捂着她的手,她睁开眼见是我点头微笑。对着孙总说:“顾姸来了,你先去处理你的事吧。”
孙总歉意的点头看向我说:“小顾,辛苦你了。”
文殊不耐烦:“快走吧,不然我会更危险。”
孙总无奈离去。
我问文殊:“怎么了?挂的什么水?对孩子有影响吗?”
“顾姸,去把门关上。”我起身去关门,一回头见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落…
我赶忙去取她的棉质手绢说替她擦眼泪:“好好的怎么摔了一跤?”
“我哪里知道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有那么大力气?要不是我用力撑着早就性命难保。”
“孩子?孙总的女儿,你们在一起?”
“是啊,本以为那女孩乖巧可爱,没想到这样狠毒…”
“你是说她故意推你摔倒?”
“一定是故意的,即使没摔死我也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恨我吧,为了她妈妈…”
“你怎么样?是在打保胎针吗?”
文殊点头:“我命大,但是有早产风险。你帮我,我想转院。”
“那我去问问医生能不能转到之前定好的私人医院?”
“好。”
转院手续办好,通知那边来接孕妇。我回到病房:“医生嘱咐要多卧床休息,从现在起就住到那边一直到生产。”
“嗯!”
“阿姨呢?知道吗?”
“我妈妈年前回绍兴了,我这个样子不好跟她一起回家,我爸那里不好交代,所以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了。”
等一切安顿好,天已经黑了,VIp走廊寂静无声,晚餐送到病房里时文殊已经睡下,只窗外燎燎烟火还在提示大正月的气息。
傍晚秋燕发来信息,她和母亲正在外面闲逛。
孕妇需要静养,晚餐只好放在保温箱里。
八点多她醒来依然没有胃口,我走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姸,腿膝盖有点疼。”
“早晨摔跤着地撑着的,医生看过了没有大碍,你已经足月,不好搽活血化瘀的药,用小冰袋贴一贴好吗?”
“只好这样。”
“饿了吗?晚餐一个小时前就送上来了,在保温箱里…”
“肚子是饿的,但是不敢多吃,我想顺产,怕吃多了生不下来。”
“那少吃一点?”
“嗯,喝点汤吧。”
“好,我去拿。”
“你吃什么了?”
“想等你一起吃饭的,看你一直睡着,刚好秋燕又发来短信聊天就没吃。”
“那我们一起,你把晚餐端出来吧。我们坐在窗户边吃,你泡一杯咖啡喝吧,我正好闻闻味道…”
“口馋了?”
“嗯,等我把肚子里的货卸了,第一件事便是去买杯咖啡配着巧克力蛋糕吃,还要去吃羊羔肉火锅,配很多小辣椒酸菜…”
“好,准妈妈,先把眼前的汤喝了。”
“清心寡欲那么久,我真的很累。幸好有你和文彦在。”
“对了,店里阿姨呢?”
“我给她放了假了,孙林海接我去他公寓住,他正在办理分居,谁知道他女儿哭哭啼啼来了,于心不忍就一起过年,前两天都特别乖巧,我以为我们能相处好…”
“没有哪个孩子能接受除母亲以外的女人,何况你还是即将给她带来弟弟的女人。对她们母女来说是威胁…”
“我知道,可是怀孕了,想法会变,害怕看到孩子眼泪汪汪…”
“所以,你没有像往常一样独自离开?”
“是呀!但今天我明白了,我不该介入他们的生活。”
“我记得你刚怀孕时说,你要做个独立的妈妈,不要婚姻,那现在呢?还是吗?”
“还是!我没有变。我已经和孙林海说了,以后我们只是朋友,我的孩子跟我姓,落户绍兴,和我一起生活,他不需要做个抛妻弃女的男人。”
“你依然还是那个洒脱的文殊姐!”
“是呀,过个年让我恍惚了。生了孩子我还要努力奋斗,给他留一份大的家产。”
“孙总是什么态度?”
“我不需要他的态度,他之前给我们母子的已经够了…”
“他可以顺利回归家庭?大概率很难,还是会来找你关心你的…”
“所以,你和文彦替我杜绝他,我希望以后生活里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