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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疏努力回想今天上午的情况。

赵克元过来的时候,一切都跟平常一模一样,先整理了铺子里的农具。

白月疏给他带了早饭,吃早饭的时候。

赵克元把柜子里的订单按照分类给白月疏说了一遍,每个对应的是哪个商品。

沈漾歪了下脑袋,“赵大哥平常也会跟你说这些订单吗。”

白月疏抽抽鼻子,“订单都是我们俩一块整理的,除了一些注意不到的细节,其他的我都知道。”

所以赵克元不会刻意强调。

因为白月疏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沈秦摸了摸下巴,“所以,赵大哥是在提前跟白姑娘交代?”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的话。

那么赵克元刺杀县令,好像也有迹可循。

白月疏摇头,“赵大哥都不认识县令,他为什么要刺杀县令,这本身就是矛盾。”

白月疏不愿意相信赵克元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如果是真的。,

刺杀朝廷官员,是要掉脑袋的。

沈家铺子和县衙交涉不多。

就算是铁矿脉,那也是谢言川的能力。

这么一说,也没错。

马车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沈秦咂咂嘴,“谢公子不进来躲躲雨吗。”

“如果是在认识我们之前就认识县令呢。”沈漾和沈秦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月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沈漾抿抿嘴,“赵大哥从黑市来的时候,我们不就说过吗。”

“他本该是富家公子的身份,无故被卖进黑市,如果按照以前的身份来说。”

“富家公子认识县令,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沈漾的声音很轻。

可一字一语仿佛砸在白月疏心头上。

“有几分道理。”

沈秦若有所思,白月疏头发干了一半,凌乱的散在脑门。

“我想起来了,过年的时候,赵大哥曾经说过,他爹让他放下仇恨。”

“但赵大哥没说,是什么样的仇恨。”

谢言川声音从外边响起。

“灭门之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外边的雨渐渐小了。

小谢公子脚上的鞋子湿的透透的。

草帽往下滴水。

马车里的三个人同时看他,谢言川叹了口气。

“赵家除了赵克元,一夜之间,无人生还。”

光是这些字眼。

沈漾等人都听的浑身生寒,小姑娘眼睛里藏着担心。

“是县令干的吗。”

谢言川摇摇头,“暂时不确定,但——”

可能有关系。

这是刚刚冯虎说的。

谢言川他们敲鸣冤鼓的时候,冯虎借故打听了一下。

赵克元刺杀的不是县令,而是县衙府上的贵客。

是县令冲过来挡刀,这才受伤。

他们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能让赵克元动手,想必和赵家灭门脱不了关系。

冯虎继续去打探消息了,谢言川刚回来就听见沈漾等人讨论。

这才开口提醒一句。

白月疏抬头去看谢言川,“赵大哥看见了吗。”

不等谢言川说话,她低下头,“看到全家都——”

死了吗。

路面上的水洼滴滴答答。

谢言川先把白月疏送回去,在县衙门口待着也没用。

“我会想办法进去一趟的。”

谢言川背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沈漾拍拍白月疏的肩膀,“别担心月疏,铺子那边先关几天,赵大哥会没事的。”

白敬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搬了个躺椅在会客厅吹风,看见沈漾等人过来,白敬年乐呵呵的。

“哟,沈姑娘谢公子,这下着雨你们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

才看到沈漾搀扶的白月疏状态不对,白敬年立刻从躺椅上站起来。

“这是咋啦。”

沈漾声音很低,“白叔,家里有热水吗,让月疏先洗洗,别冻着了。”

趁着烧水的空。

沈漾陪着白月疏,沈秦去后院跟白敬年说了什么。

木桶散发着热气。

白敬年没说话,看着白月疏轻轻叹了口气。

这会子时间已经不早了。

白月疏整个人泡在木桶里,沈漾关上门出来。

“大哥,谢言川,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陪陪月疏。”

怕她一个人钻牛角尖。

沈秦明白沈漾的意思,点点头,“行,那等会给你送身干净衣服。”

毕竟淋了雨。

沈漾站在院子里,“不用麻烦,晚上晒一下就干了,看看明天县衙那边怎么说吧。”

他们都是老百姓。

想要伸冤,只能听衙门的消息。

谢言川嗯了一声。

等到他俩离开,白月疏还没从木桶里出来,她闭着眼睛仰头躺着。

十几岁的少女如同春天含苞待放的花儿。

“漾漾。”

“如果我愿意给赵大哥一个家,他是不是会好受点。”

这话带着赤裸裸的少女心思。

沈漾的脚步一顿。

“月疏,你别胡思乱想了,等谢言川问清楚之后,咱们再说别的行吗。”

白月疏似乎没听见沈漾的话。

她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赵克元是个很温和的男人,他比白月疏大不了几岁。

但不管为人处世还是自身的能力,总是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儒雅。

沈漾从屏风上给白月疏拿了干净的浴巾。

“月疏,先出来吧。”

晚上白月疏没吃饭。

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白敬年敲门让沈漾先吃点垫垫。

谢言川趁着天没黑送了干净的衣服过来。

然后调查真相。

沈漾没跟他一块,小姑娘从怀里摸了个钱袋子递过去,“一切小心。”

她总是觉着。

一切比想象的藏的还要深。

谢言川自己有银子,为了不让沈漾担心,还是接了过来。

“我晓得。”

夜色爬满星星。

谢言川把马车丢在水墨丹青门口,一个人去了一尺楼。

城西的夜晚静的厉害。

他刚进去,脖子上压了柄长剑。

冰凉的触感让谢言川眉眼冷漠,岳秀才被人压着跪在地上。

而他正对面,浑身包裹着黑色的男人靠坐在椅子上。

只露出一双淬了毒的眼睛。

“谢公子。”

男人声音沙哑。

他认识谢言川,谢言川却不认识他。

小谢公子没有搭话,男人似乎不在意。

“谢家军规律森严,对待叛徒的惩罚是什么呢。”

“岳秀莲违背本尊的命令,私自把人放了出去,这是不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