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昌帝的声音虽是有些虚弱,可因为惠妃一声呼叫,让众人都停了下来,珍妃更是神色激动地往元昌帝的床榻看去,挣脱扶住她的宫人,“陛下,陛下……”
玉无临似乎又重新找到了底气一般,一下子甩开欲往自己而来的御林军,“放开!”
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御林军统领梁羽默不作声,但也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一旁,便是旁边的御林军也没有离去,只是退到了一旁而已。
老太医见此又上前去看元昌帝,元昌帝在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也没有再开口,复而闭了眼再睁开,他刚刚虽是晕过去了,但是,这时候醒来虽不是最好的状态,可身上那股威压依旧,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如何,便是玉无临想要上前也停了脚步。
老太医诊了许久之后,才退开,“陛下肝火虚旺,还需修养,不宜动怒。”
可诊脉的这段时间,元昌帝眸色已经渐渐清明,太医虽是这么说,但最清楚自己身子状况的还是元昌帝自己。
因此,躺在床上,他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惠妃便即刻会意,将元昌帝扶了起来,元昌帝这才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玉无临上前一步,“父皇……”
可看着元昌帝的神色,他本想要开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中。
玉无临闭口,不再说下去,但是珍妃却不是。
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她岂会错过任何将别人踩下去的机会,珍妃急急上前,跪在元昌帝的榻前,道,“陛下总算醒过来了,陛下救救宣王,晋王殿下要下令御林军杀害宣王啊,陛下。”
元昌帝这会儿并没有表现出先前在大殿上那样的怒气,太医的汤药这会儿也拿来,在惠妃的手上,元昌帝接过来,直接喝了一口,他脸色虽还不是太好,但也还不至于再有晕过去的气象。
珍妃见此,还在继续,“陛下,宣王一心一意为陛下着想,怕陛下被阮弗蒙尘而努力查清事实真相,宣王是一心向着陛下的啊,陛下……”
轻轻的“搭”的一声,药碗被放在了托盘之中,元昌帝这才来看向跪在地上的珍妃道,“朕还不知道御林军在没有朕的命令之下还敢杀了朕的儿子!”
跪在地上原本还想要说话的珍妃身子一抖,当即不敢说出什么话来。
玉无临面色一变,跪在珍妃的身后,“父皇恕罪,今夜事出突然,只是四哥大约认为儿臣构陷,有损父皇龙体,因此着令将儿臣压下,以待父皇醒后再做决断。”
他急急说着,看似是在为玉无玦找台阶下来,但是,一句一句,莫不是借助玉无玦可以号令御林军这件事做文章,想要造成元昌帝与玉无玦之间的嫌隙。
毕竟,不论元昌帝如何看重玉无玦,至少,御林军可谓是元昌帝的亲卫,倘若玉无玦都能号令御林军的话,作为一个帝王,不可能毫无忌惮。
元昌帝又皱了皱眉,没有理会玉无临,道了一声,“派人去同知府了没?”
安成在一旁赶忙应道,“陛下,已经派人去了。”
玉无临听此,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父皇,阮弗……”
他还没有继续说下去,元昌帝便冷声道,“退下!”
玉无临面上微变,垂头不敢再多言。
玉无玦在元昌帝醒来之后便未置一词,这会儿,也只是静静站在一边,似乎半点也不参与今夜的事情一般。
元昌帝沉眸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温郡王,阮姝收押,老四留下,其余人全部退下,阮弗来了,便让她来见朕。”
玉无临脸色一沉,心有不甘。
但元昌帝这话一说出来,逸王与逸王妃便当先站起来,“儿臣告退。”
玉无寒和玉无凡也纷纷告退。
便是原本在一旁候着的惠妃和齐妃也纷纷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玉无临和玉无衍虽然仍旧心有不甘,但是,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告了一声退,便脸色不好地退下了。
珍妃见元昌帝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自己,不由得咬了咬牙,看玉无玦的眼神,也多了某种狠绝,微沉着脸,也退下了。
整个寝殿中,瞬间只剩下元昌帝、玉无玦和安成两人。
其余人一退下,安成便赶忙上前,元昌帝微一抬手,安成便扶着元昌帝下来了。
玉无玦并没有说什么,元昌帝被扶起来之后便让安成将他扶去了旁边的暖阁,玉无玦见此,自是跟着过去。
元昌帝重新坐下之后,神色依旧带着见玉无玦时候少有的威严,双眸看了他好半晌,才道,“你何时知道阮嵩是高车族人之事?”
玉无玦神色颇淡然,“嘉州假币案未结的时候便已经怀疑七八分,阮嵩落网的时候确认。”
他的回答,出乎元昌帝的意料之外,至少比他所料想的知道的还要晚。
元昌帝继续沉声道,“如此说来,那丫头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玉无玦并打打算隐瞒,这件事,之所以不说,不论是他还是阮弗,都存着一些目的,他们也知道,迟早这件事是要发酵出来,不过,却不想,原来是在这个时候,原来是由玉无临提出来,意料之外,但细想之下,又是情理之中。
玉无玦微微颔首,“知道。”
元昌帝只觉得胸中激荡,脸色一沉,重重喘了两口气,看得安成一颗心就要提到嗓子眼上似的,玉无玦见此,眉头一皱,脚步微动,元昌帝却猛地看过来,道,“既然如此,知道一个高车族之人在朝中为官数十载,是何感受?”
他声音微沉,显然因为某些东西触动了他。
玉无玦件元昌帝呼吸不畅,原想上前,但闻言顿住脚步,双唇微抿,道,“无感。”
“好一个无感,你能为了当年之事,与朕置气多年,朕倒是没想到,今日竟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她是她,高车族是高车族,何况,她与高车族并无干系。”玉无玦依旧道。
可元昌帝到底没有气晕过去,更不是没有了理智,这件事事关重大,玉无玦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阮嵩之事押下来,因为玉无玦的这句话,他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既然如此,你说说,为何将这件事押下?”
玉无玦道,“若是当初未把这件事押下,父皇会如何打算?”
元昌帝沉眸,皇后当年薨逝,便与中了高车族的蛊虫之事有关,若是当时知道阮嵩乃是高车族的后裔,元昌帝大概不会饶过任何相关的人,而阮弗,自然也不会继续得到他的重用,更不会有后来的改革吏治之事,或许也不会有如今的院阁的这般成效。
他抿唇,怒气未消,玉无玦继续道,“父皇会做何决定,儿臣心中明白。”
“难道,你便全然心无芥蒂?”元昌帝眯眼道。
玉无玦依旧是那样的神色,“儿臣说过,阮儿是阮儿,高车族人是高车族人,她与高车族最大的联系,也不过是血肉里流着高车族的血脉而已,如此,算得了什么。”
顿了顿,玉无玦继续道,“当初,阮嵩将嘉州的假币与矿料运向了何方,直到现在都未曾有消息,自那时开始,边关便在戒严,那些东西,根本就运不出辰国的之外,这件事,还没有完,既然找不到对方,总需要将对方引出来,父皇且看着吧,这朝中,千百的官员,这皇城之中,数以万计的卫兵,倒下了一个阮嵩,背后,不知还有多少双高车族人的眼睛在盯着明处的一切,阮嵩高车族人的事情,被秘密压下,审案的人一个不知,如今,老五为何能知?一个活在深宫之中的宫妃又为何能知晓,再有,温郡王在朝多年,不可能不知道父皇对高车族人之讳莫如深,如今,竟然连着阮姝一起出来说出了这件事,其背后,到底是哪双手在作怪,事情可越来越出人意料了,自阮嵩之后,高车族人之事便时隐时现,高车族虽散了,高车族人对中原中心,只怕从未散过。”
可以说,玉无玦极少有这样与元昌帝说话的时候,一口气说了这么长长一段。
元昌帝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面上的神色也渐渐凝固了起来。
理智,也更加清明,他眯眼道,“这便是你们的计划?”
玉无玦垂眸,“当年母后之死,与高车族的蛊虫密切相关,但是,母后那时候已是常年在深宫之中,从未出过宫,如何与高车族人相接触处,改革失败,局面尚未稳定是一说,但宫中为何出现了高车族人,为何这件事一点线索也没有,母后身边的大部分宫人最后也无缘无故惨死……何况,种蛊还需要放血,何人能够进母后之身?蛊虫又是何时进入?为何母后全无知觉,过了十几二十年了,这件事情一直悬而未决,不仅是父皇心头的一块心病,也是儿臣的一块心病。”
他这么说着,元昌帝眸中竟然升起一些动容之色,这些年,他们父子两人极少这般平和的提到皇后,往常提到的时候,皆是有些暗中的剑拔弩张。
可他这时候说出来,尤其还是这般平静的语气,元昌帝心中滋味难言,那时候他还那么小,记忆本就有限,又是如何记下那么多事情?
元昌帝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悲痛,又似乎是更多无奈,“玦儿,当年的事情……”
他欲言又止,那时候,他已经登基了五六年,但是,辰国积贫积弱,需要一番大改革,那时候的元昌帝,年轻气盛,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登基两三年之后,在他和白莫如的手腕之下,朝中的状况已经渐渐好转,朝局呈现出朝着稳定的方向发展的样子,他以为时机成熟了,便与白莫如商量,强力大刀阔斧对朝中贫弱的状况进行改革,将那些稳固的老势力拔出起来,注入新鲜的血液,那时候,白莫如却认为时机还不是很成熟,但是那时候看起来却又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冒着风险,元昌帝与一些心腹大臣开始筹划这件事,包括其中当时后族,也就是皇后的母家。
只是,那时候的元昌帝还太年轻,尚不知道,他这个新生的帝王,还没有能力阻挡得了当时还在朝中并且颇具影响力的那些两朝元老,改革一事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岂会允许,何况,那几年的风平浪静,不过是那些狡猾的老臣们在暗处等待满腔热枕的年轻帝王如何对付他们罢了。
于是改革一经决定,保守派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反噬元昌帝,弄得局面一片混乱,稳定的朝局几乎是瞬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当时的皇后母家,还是元昌帝依仗的心腹,为刚刚登基的元昌帝不知筹划多少,但是在保守派反噬的时候,保守派之人竟然以皇后母族侵扰朝纲,导致元昌帝做了违背圣祖之事,要清君侧而起来反对。
那个时候的元昌帝,还不是现在的元昌帝,在巨大的反噬力量面前,根本就不能完好地解决这件事情,更何况,当时,元昌帝的兄弟尚在,那些人倒戈向保守一派,恨不得将他拉下皇位,几乎形成逼宫之势。
皇后的母族,便是在那一场动乱中衰落下来的。
尚未开始的改革,便在保守派的反噬中夭折了。
他们,在用一种无形的力量告诉元昌帝,即便这个皇位是元昌帝的,但是,这个朝廷,是文武官员共同构成的,没有他们,元昌帝便没有承平之世。
元昌帝若是触碰了他们多年的利益,这个朝局便不在他控制之内,这个年轻的帝王,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冷家为平息保守派的反噬,也为保全元昌帝,只能引咎辞去,当时的老国丈更是因此而大病一场,未能再起,白莫如就此失意,冷皇后,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被人下了蛊虫,被蛊虫控制而欲对元昌帝行不利之事,甚至在被蛊虫控制的时候也不认当时年纪还小的玉无玦,时常处于浑噩之中,在一次被蛊虫控制的时候,差一些杀了玉无玦,冷皇后也几乎被反噬自戕。然当时对蛊虫之解,别无他法,冷皇后知晓事情的严重,在那一次差些杀了玉无玦的状况中,于深宫之中自戕于元昌帝的面前。
可那时候的玉无玦年纪尚小,虽是极为聪慧,但是到底还是一个小孩,有许多事情是看不明白,即便看见了,也不会有太多思虑更还不会成熟待事,当他出现在已经自毙的冷皇后面前的时候,得到的便是元昌帝因为冷皇后欲行刺而错刀杀人的事实。
从此以后,父子心结便解下了。
随着年龄日长,他当然也渐渐明白了,并不是元昌帝杀了冷皇后,而即便是,在那样冷皇后控制不住自己要行刺的情况下,元昌帝便是错手,除了承担心上的拷问之外,无人能如何。
然而,在少年时期,若非元昌帝在当时未曾考虑周全进行那样大刀阔斧改革,如何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冷皇后的薨逝,皇后母族之没落,终究也是元昌帝间接造成的。
而后,皇后薨逝,老国丈冷将军病中大受刺激,也撒手人寰,整个冷家唯剩冷月荧,但当时想要白莫如命的保守派之人不知多少,在一次刺杀之中,冷月荧为白莫如而种了对方的毒,便造成了如今这副只能在南山修养的身子,自此,白莫如亦因冷月荧和远离故土,离开永嘉。
当年的保守派,在二十年的时间里,早已老去,成为一抔黄沙白骨,而元昌帝也不再是当年二十多岁的年轻帝王,这个辰国,终于还是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从年轻气盛却处处受制的少年天子,成为稳居高坐,运筹帷幄的一代帝王,二十年岁月下来,那些为了今日的局面而流血牺牲的人,也渐渐成为过往的故事而已……
暖阁里瞬间又进入了静悄悄的局面,不管是元昌帝还是玉无玦,好似都陷入了回忆一般。
玉无玦的半边侧脸,隐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神情似乎也因此而变得模模糊糊了。
他声音微沉,“母后为我自戕,当年之事,既然如今有人等不及,翻出来了,我便看看,到底是谁人在母后身上下了蛊!”
他才刚刚开口,元昌帝便猛地看向他,“你,知道当年之事?”
玉无玦抿唇,眸中划过一抹复杂,当年还小,即便曾经以为是元昌帝错手杀了母妃,即便在少年时候一直怨元昌帝无法保护母妃,但他既对此耿耿于怀,又怎么会不去查一些东西,他心中更大的块垒在于,母妃是为了自己而死。
这个原因,也成为这么多年来,他无法派遣的自责与心伤。
而当年不论是元昌帝还是冷皇后,是不想让玉无玦知道这样的结果,不想让他知道是为了不伤害他而间接导致冷皇后自戕,因为这样一来,必定会在年纪尚小的玉无玦心中埋下一根永远也拔不了的刺。
他还太小,明明聪慧,但孩子对母亲的感情,往往会因此而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形成严重的影响,这便是元昌帝和冷皇后共同的默契,可也是因为如此,终究是造成了父子将近二十年的隔阂。
玉无玦垂眸不语,他的自责与对元昌帝的怨一起交织成两种情绪,这么多年来,在他心中萦绕不去,他也不愿去派遣,便形成了这等别扭的父子关系,他克制不住仍旧去孺慕父皇,崇敬父亲,将他当成小时候那个在他心中高大的帝王,但却又无法介怀当年元昌帝筹谋欠缺的改革造成的对冷皇后的伤害,更无法介怀冷皇后之死间接与自己有关。
可他这样的神色,看在元昌帝的眼中,稍稍一想,他便明白了玉无玦的心思,“玦儿,你母后并不希望你为此而感到自责,你却仍旧为此自责多年,父皇当时年少,若是懂得循序渐进之理,而非那般不留后路一般的大刀阔斧,也不会造成那样的局面,这些年,朕心中一直觉得愧疚你幕后,也愧疚于你……为此朕失去了你母妃,也让挚友为此远离故土,也导致辰国的的新气象,晚来了二十年……”
他的语气有些哀伤,加上今夜晕厥了一场,这时候,更显得苍老无力。
玉无玦似乎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眸中渐冷,抬眸,正想说话,旁边的安成突然开口道,“陛下,阮同知已经到了寝殿外。”
玉无玦原本要说的话,终究被安成的突然插口而停了下来,只是眸中的那一层冷意却未消。
元昌帝一改前一刻苍老无力的状态,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传!”
大殿之外,阮弗刚刚到来,此时,已经是子时,今夜元昌帝下令为北方灾民做祈福的烟火,终究是因为突发的事件而让她只是匆匆看了这一眼。
当初阮嵩的事情落下之后,隐下阮嵩高车族的事情,是她和玉无玦做的决定,那些钱币和矿料去了何处,她不知道,阮嵩是楚王的人,但是,嘉州十几年的筹谋,阮嵩绝非将一切都告诉了楚王,而经过玉无玦的调查,也并没有发现楚王与阮嵩就此事之间形成联系,哪怕,或许玉无惊暗中知道阮嵩在嘉州的敛财行为。
那么,那些东西,究竟去了哪里?
这件事,线索就此断了,那么,还有的一个线索,便是高车族身份之事了。
如此,她便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利用这件事。
当时的玉无玦并不同意这样做,利用她自己的身份、安危和名声来查事情,他怎么会允许,但阮弗一意孤行,玉无玦即便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而如玉无玦一样,这件事经由玉无临揭开,经由阮姝揭开,可真是让她感到意外。
她一出现在大殿外,众人的视线便纷纷转向她。
逸王似笑非笑看着她一派从容的样子,即便如此,他也有理由相信,今夜的事情,老五讨不到什么好处,莫不说父皇虽然对当年的事情讳莫如深,但一层是因为出自对玉无玦的保护,一层是因为对冷皇后的情义,还有一层,便是为了安定局面,众人只看到了元昌帝对高车族和高车族巫蛊之术之不能容忍,却看不到背后的真正原因,简直是自撞枪口。
逸王妃皱了皱眉,远远与走来的阮弗看了一眼,只是微微点头,阮弗唇边淡淡一笑,对着这些人道,“阮弗见过几位王爷。”
众人神色复杂,玉无寒冷声道,“阮同知可算来了。”
阮弗闻言,只是看了一眼玉无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倒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高车族是父皇的心病,也是老四的心病,她不相信父皇或者老四对这件事毫无芥蒂。
倒是玉无寒和玉无凡面上有些担心,大殿的门,便缓缓开了,安成站在大殿的门口,对着阮弗道,“阮同知来了,陛下让阮同知即刻进去。”
阮弗点了点头,“有劳公公。”
说罢,她便拾级而上,大殿之门,便又重新合上,原本还在等待的众位皇子,神色各异,只是,惠妃和齐妃,以及珍妃乃是宫妃,自然是不像这些王爷一样在外边等待的,而在在旁边的偏殿之中,因此,并不知道阮弗已经到来了。
但是,坐在偏殿之中的三人,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一边。
惠妃向来不理宫中之事,反倒是手撵佛珠,闭目不闻不听不语,齐妃坐在旁边,神色端详,眉目平和,只是珍妃,眸中隐隐有不耐的神色,终是忍不住,招了身后的丫鬟,在那丫鬟耳边说了一两句什么,那丫鬟便悄悄离开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