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一顿,嗤了一声。
一个男人在你身上捅了一刀,还问你是否疼痛,这是什么感觉?天晴已经有些麻木,紧咬着牙关。
就算她软弱了,也绝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来。
她从喉骨之间挤出声音,裹着薄凉的笑,“不疼。”
季沉西身体一颤,松开了她的手,躺平了身体。
两人紧贴的身体拉开了一点距离,彼此交缠的呼吸声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旋律。
……
第二天醒来,身旁被季沉西占据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温度,房间内他的气息也淡了许多,天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简单收拾了一下下楼,洛远山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爸爸。”她深吸了一口气,勾起了唇,“怎么起这么早?”
“人老了就没那么多觉了。”洛远山招呼她坐下,“沉西今天一早出差去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临走之前还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哦。”天晴愣了愣,随手抓了一块面包,有些心不在焉。
洛远山见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陈姐把煮好的营养粥端给她,又回过头来苦口婆心,“天晴,你以后对沉西的态度好一点,多关心他,别老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也很不容易。”
天晴喝粥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爸爸,我懂。”
洛远山叹了口气,看着她有些无奈,过了片刻,他缓缓站起身来,“天晴,爸爸是过来人,并非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爱情,沉西是我看着长大的,把你交给他,我是最放心的。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楚自己的心。”
天晴愣了,目光凝结在一起出神。
洛远山摇摇头,迈开脚步往房间走去。
天晴看着他的背影,陡然间出声,“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
洛远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有些讶异,似乎没料到她会主动问起季沉西,唇角微微一勾,他拧着眉目松了松,“大概七八天,说不定能赶上送你去学校报到。”
……
开学那天天色阴沉沉的,天晴让洛远山把她送至校园门口便让洛远山回去了,自己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往校园内走去。
萧笙比她来得早,和宁旭泽一起站在校园门口等她,“天晴……”
宁旭泽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朝着她的吹口哨,“哟,你最近瘦了不少啊,都没个人样了。”
天晴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宁旭泽笑,“夸你呢,怎么还生气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的护花使者没亲自送你过来?”
“他出差了还没回来,我让你帮我查的事你查了吗?”
宁旭泽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刻意在她面前扬了扬,得意道,“我特意拜托我四哥查的,肯定不会错,你叫声哥哥来听听,不然我不给你。”
“幼稚。”天晴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文件袋。
萧笙站在一边,“你怎么突然对季沉西这么感兴趣了?真怀疑是你爸的私生子,偷偷拿头发做个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天晴把文件袋抢过来,“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和季沉西结婚了……”
“什么?”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天晴叹了口气,“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
宁旭泽率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恭喜你呀已婚妇女,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
“滚!”
萧笙看着她,虽然讶然,其实并无多大的意外。从她和天晴认识之初天晴身后便常有季沉西的身影,目光虽然深沉但注意力总在天晴的身上,看似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其实掌控着天晴的一举一动,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
“天晴,你看那边那辆车,是不是季沉西的?”
天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季沉西的车子停在那里,一只手搭在开着的车窗上,还未燃尽的半截香烟冒着丝丝缕缕的烟雾。
他怎么会在这里?天晴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下意识动了脚步,紧接着便看到施雯从车子的另一侧走出来,手里拖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笑意盈盈的从开着的车窗处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施雯也在d大?
她脸色冷了下来,拉着萧笙就往校园里走去,“不是,你看错了。”
……
开学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军训,每天面对烈日骄阳,天晴白皙的脸被晒黑了许多,和洛远山视频时被洛远山看出,心疼的不行。
但天晴没想到的是,洛远山会在第二天亲自到学校看她,彼时,她正在跑步。
听到洛远山的呵斥声,她陡然停了下来,脸色一白,她身体陡然僵了,“爸……”
“你跟我过来!”洛远山扫了她一眼,朝着不远处的教务处走去。
天晴抿抿唇,跟教官说了声抱歉,硬着头皮跟在洛远山的后面。
“爸……”
“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洛远山暴怒的声音陡然间响起,她身体一僵,愣在原地不敢和洛远山对视。洛远山瞪着她,脸色因为愤怒而变白,一口气提不上来剧烈的咳嗽,“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谁准你这么胡闹的?”
天晴一愣,才明白季沉西还未跟他挑明。
洛远山一掌拍在桌子上,转头看向一旁跟着的司机,“你马上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把沉西也叫过来。”
天晴咬咬唇,抬起头来,“爸,不用麻烦了,孩子没了,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没了。”
她站得笔直,说完这些话紧咬着下唇。
洛远山陡然瞪大了眸,脚步不稳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你说什么?”
天晴急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爸,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
她扶着洛远山坐下来,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水递至洛远山唇边,“爸,你别激动,真的是个意外,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保不住了,你身体不好,一直不敢告诉你……”
洛远山目光闪烁着,眉头紧锁,紧紧抓住她的一只手,“什么时候的事儿?”
“季沉西去美国的时候,我从公园的石阶上跌了下来。”
洛远山愤怒的眸渐渐四分五裂,从裂痕中涌出哀叹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才开口,“你这傻孩子,这有什么好瞒的?身体要紧,你竟然还……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