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谨逆光站在那里,光晕在他背后铺展开来,宛如一双闪着金光的翅膀。
傅琴连滚带爬,趔趄着朝他扑去:“阿萧,你是说真的吗?阿羽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她急得不行,现在谁能救出她的儿子,让他平安无恙归来,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在她十五岁时被绑架的那间茅草屋里。”南宫萧谨看着南宫玉盼,回答傅琴的问题。
“什么?那里不是被大火烧没了吗?”傅琴本能地回答,谁能想到那一点?
“她又让人重建了一间一模一样的。”正因为他也以为烧了,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傅琴怔忡后,忙拉着南宫萧谨的手,一脸焦急地说:“阿羽还好吗?他怎么样了?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
南宫萧谨挣开傅琴的手,走到南宫玉盼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钥匙。”
“呵呵……南宫萧谨,真没想到,你能找到那里去。我真是低估了你。”南宫玉盼面如死人,没有表情,却发出这样诡异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简灵溪眉头深锁,静静看着南宫玉盼。
她果然心有不甘,还不肯放过所有人。
“说。”南宫萧谨有些不耐烦,只吐出一个字。
抱了必死的决心,南宫玉盼什么都不怕了:“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就信了古月红编造的谎言,对南宫家恨之入骨?”南宫萧谨问。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了。我所受苦的,我身处其中最清楚。”南宫玉盼仍解不开心结,既然她活不了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就算古月红编的故事有一半是假的,但她的父亲因救老爷子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老爷子都亲口承认了,并且有视频为证。
她的悲剧就是由此开始的,南宫家欠了她一条命,她来取回去,不为过吧?
就这样吧,一命抵一命,就此还清,来世也不必再纠缠不清了。
“哼。”南宫萧谨冷冷一哼:“你自诩聪明,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说完,南宫萧谨将一直忤在门边的男人推进去。
男人很高很瘦,颊骨凹陷,更衬得一双眼睛大而圆。然,他心术不正,眼睛转动得很快,一听就小人。
他正是周敏的哥哥,也是南宫玉盼的舅舅,周涛。
被推倒在地,周涛双手撑地正要爬起来,抬起头,看到一张惨白的死人脸,吓得他惊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鬼啊……鬼啊……有鬼……”
双手撑地连连后退,惨叫声凄厉得冲上云宵。
南宫萧谨冷喝一声:“闭嘴!”
周涛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睛仍闪着惊恐。
“仔细看看,她是谁?”南宫萧谨蹲在周涛身边,防止他逃走。
像这样龌龊猥琐的卑微小人,不配他亲自出手。
但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局,他只能勉为其难。
周涛瑟缩着缓缓抬起头,却仍紧闭着眼。
那张脸实在是太恐怖了,看一眼得做一个月噩梦。
“睁开眼!”南宫萧谨又是一声怒吼,浓浓的威胁。
周涛心颤了几下,这里可是南宫大宅啊,一般人轻易进不了的地方。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他才鼓足勇气睁开眼。
再次看到南宫玉盼的脸,他还是忍不住想惊呼,只能先一步捂住自己的嘴。
“看清楚了吗?”
强压下惊恐,周涛仔细地看,半晌才认出来:“玉盼,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涛!”此时此刻的南宫玉盼身上的机能都已经退化,僵硬,整个人宛如木偶,能动的地方很少。
“啊,是,是我啊。”周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认出是南宫玉盼后,他就没那么害怕了。
毕竟,她是周敏的女儿,亲生的。他是她的舅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湮灭人性对他怎么样吧?
“我到底是不是周敏的女儿?”南宫玉盼问。
周涛心一惊,点头如捣蒜:“当然是啊,我们验过dNA的。你亲自所见,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周敏是怎么死的?”南宫玉盼再追问。
当下情形怪异,南宫玉盼的问题也令人不安。
周涛心思百转,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力的说词:“玉盼,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怀疑,我只想知道真相,不想被人当傻瓜一样耍。”南宫玉盼用尽全尽才转动脖子,一卡一卡,转得十分艰难。
而旁人看了,只觉得惊心动魄。
“说!”她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加上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更是惊得周涛往后弹,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宫玉盼含怨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周涛本能只想逃,却被南宫萧谨堵着,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南宫萧谨冷冷道:“还不说?”
“我说什么?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无处可躲,周涛开始耍赖。
“周敏是怎么死的?”南宫萧谨重复着南宫玉盼的问题,气势十足,周涛本就是个泼皮无赖,欺软怕硬,南宫萧谨气势惊人,比南宫玉盼还可怕。
“她……她……她……”当着南宫家人的面,他怎么敢编排老爷子的不是?这简直是找死。
“说!”南宫萧谨和南宫玉盼同时喊出一个字,其气势吓得周涛险些屁滚尿流。
他是从底层混起来的,最懂得察颜观色,这样的情形很明显,就是他的说词穿帮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若再嘴硬下去,到时候吃苦头的就是他了。
南宫家是F国的第一豪门,他们若想对付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审清楚现实,周涛立刻变成孙子样“扑通”一声,给南宫玉盼跪下:“玉盼,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你说了谎。但我也没有办法,不是我自愿的,是有人逼着我那样说的。”
“是谁?”南宫玉盼气得眼睛都在抽搐,这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陷阱。而她竟傻得往里跳,她一向自诩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就犯糊涂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周涛假意扇自己的耳光,一边给南宫玉盼磕头,求她原谅。
“他是男是女?”南宫萧谨问,他总觉得古月红不会做这种事。不过,她想法诡异,行为更是极端,她做出任何事,都不奇怪。
周涛继续哭求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给了我一笔钱,给了我一个本子,让我照上面写的做。玉盼,都是我不好,是我见钱眼开,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周敏到底是怎么死的?”南宫玉盼眼底一片血红,执意要一个答案。
是谁编了那样一个触动她灵魂的故事?不然,她也不会一下子就相信。
这个人必然十分了解她,是谁?
她身边的朋友不多,都是点头之交,没有一个能真正走进她心里。
而能一下子就戳中她的弱点,这个人是谁?是谁?
“她……是……吃药过量死的……”周涛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因为不舍得失去我而伤心?”南宫玉盼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执意要一个答案。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人爱过她?在乎过她?
“没有。”在南宫萧谨威胁的目光下,周涛不敢再说谎了。
“哈哈……哈哈……”南宫玉盼惨白着脸,没有表情,却笑得凄厉,这样的情形说不出的恐怖。
周涛吓得双手抱头,缩在墙角。
南宫萧谨没有给她太多伤心的空间,厉声问:“这下子清楚了吧?南宫家对你有恩,无仇,可以把钥匙交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