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傅琴心中也有愧。她哪知道会有今日?
但说实话,她心底还是认为自己对南宫玉盼还算不错了,没少她吃,没缺她穿,只不过对她的关爱少了点。她就这么报复她,她怎么下得了手?
而且,阿羽对她那么好。
比对自己的亲妹妹都好,是她贪心不足,她就是典型的白眼狼。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她肯放过阿羽,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没有二话。”傅琴跪地哀求,简灵溪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虽说,每一件事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这件事,她认为南宫玉盼只是拿傅琴不给她关爱当借口。如果她心地足够善良,单纯,她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何况,她自己也承认了。
她想要南宫集团,想站上权力的巅峰。
这样的野心,不是缺少关爱的借口。
“你起来吧。”老爷子淡淡说着,郭碧侠上前欲将傅琴搀扶起来。
傅琴不肯,跪得笔直:“爸爸,你若不答应救阿羽,我就跪死在这里了。”
老爷子转身,眼中绽出怒光:“你在威胁我?”
“不敢。”傅琴瑟缩了下,垂下头。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碧侠,把她带下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老爷子动了怒,所有人皆不知所措。
就连一直最听他命令的郭碧侠,都站在那,不知该不该依言而行。
傅琴的威逼是有欠妥当,也失了大夫人的风范。身为母亲,她爱子心切,可以理解。
“老爷……”郭碧侠于心不忍,难得主动替傅琴求情。
老爷子瞪了她一眼:“连你也想造反?”
“不敢。”伺候老爷子几十年了,他从没有如此严厉对过她。
郭碧侠不敢多言,只能走到傅琴身边,蹲在下来,劝道:“大夫人,你先起来吧,这样不好看。你放心吧,大少爷是南宫家的嫡孙,老爷子不会放任他有危险不管的。”
“阿羽被绑在一间茅草房子里,不知道南宫玉盼有没有派人给他吃的,他本来的身子骨不好,不知还能熬多久?”只要想到儿子被绑的那一幕,她就心如刀割。
傅琴痛苦不堪,一味哀求。
老爷子心也乱了,但他的理智不能乱。
他是一家之主,现在局势不明,他还不能倒下。
南宫家发生的种种,看似跟古月红有关。尤其是她现在一出现,大家都认为事情就是她做的。
可他并不这么认为,做那些事的人,要十分熟悉南宫家,还要做一番缜密的调查。环环相扣,没有多年的经营必然是办不到的。
虽和古月红已经几十年不见,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古月红个性骄傲,向往自由,她没有那份耐心和毅力。
所以,这背后一定还潜藏着一个大boSS。
这个人对南宫家相当熟悉,他甚至怀疑,幕后之人就是南宫家的一份子。
想到此,他简直毛骨悚然。
都是他的子孙,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比谁都不愿意相信,
“我不起来,阿羽……我的阿羽……”傅琴哭得几乎昏厥,郭碧侠怎么劝她都不听。
老爷子态度强势,郭碧侠第一次向简灵溪求助。
简灵溪心里哀叹,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顾得上其他。
但郭碧侠是这里的管家,也算是长辈,她不能不给她面子。
只能勉强默默蹲下来,对傅琴说:“我答应你去看看玉盼,但我对她的毒真的无能为力。”
“真的吗?”傅琴猛然抬起头,看向简灵溪。
她只听到了她的前半句,自动忽略听到后半句。
一看她满脸希冀又惊又喜的样子,简灵溪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压下叹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傅琴的情绪处于极度的惊恐之中,她很害怕。
“玉盼在哪里?”简灵溪问,她虽是个小女人,不是大丈夫。但她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
“啊,我带你去,带你去……”傅琴双手撑在地上,爬了半天爬不起来。
郭碧侠扶了她一把:“大夫人,你当心点。”
一心只想从南宫玉盼嘴里得到儿子的消息,傅琴什么都顾不了,忘了礼貌和风范。
在郭碧侠的搀扶下,才踉踉跄跄爬起来,走在面前。
老爷子看了摇头叹息,却没有出声阻止,只觉得又让简灵溪受累了。
来到南宫玉盼的房间,她不像以往发作时那般难受,大喊大叫。而是蜷缩在床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目光盯着窗外,没有焦距。
她一张脸白得透明,毫无血色。
头顶有两个小小的凸起,像两个动物的角。
血红色的,看上去十分诡异。
傅琴踉跄着,扑倒在南宫玉盼跟前:“玉盼,玉盼,求求你,告诉我阿羽在哪里吧?你有什么气尽管冲着我来,我定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玉盼,你就看在阿羽对你还算不错的份上,饶他一命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
为了救儿子,傅琴什么都不顾了,卑微入泥。
南宫玉盼不言不动,若不是她睁着眼,还以为她是死人。
因为她的脸色白得恐怖,毫无人色。
简灵溪慢慢蹲在南宫玉盼跟前,仔细查看着她的模样,心下一紧,看她的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她看似没什么痛苦,表情也波澜不惊。
实则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她竟然能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这一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玉盼,你还好吗?”简灵溪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似怕惊扰了她的梦。
“你来看我的笑话吧?”南宫玉盼想挤出一抹嘲讽的笑都办不到。
“我没那么无聊。”简灵溪伸手要给她把脉。
“不必浪费二少夫人宝贵的时间了,你比谁都清楚我的处境。”南宫玉盼拒绝,她现在只剩下一张嘴了,其他的都动不了了。
简灵溪沉默着,还是给她把了脉。
如她所料,毒已经入侵了她周身的血脉,若没有解药,她撑不了今天。且她现在身体正承受着极限的痛苦,若非她有强大的抑制力,早就被控制,化兽成魔了。
她之所以还能坚持,大概是因为心中的不甘吧。
她去求古月红合作,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反而要丢了性命。依照她的个性,肯定是怨恨满满的。
“玉盼,你还有什么愿意没完成?”简灵溪问出这话,傅琴震惊到无以复加。
“灵溪,你不要吓我,你救救她,快救救她啊……”傅琴的声音突然拔高,状若疯癫。
她突然不管不顾,抓着南宫玉盼的肩使劲摇晃着:“你快告诉我,阿羽在哪里?你放了阿羽吧,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放了我儿子吧,放了我儿子……”
“他在……”南宫玉盼吐出两个字,傅琴高兴极了,泪水中绽放出喜悦,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简灵溪却不认为南宫玉盼会说出南宫羽的下落,她心头的恨意未解,断然不会释放出善意。
“他在哪里?在哪里?你快说啊。”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傅琴又激动地问。
“在地狱,等我呢。”南宫玉盼惨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恐怖得很。
傅琴一听几乎疯了,又急又怒,掐住南宫玉盼的脖子:“你快说啊,快说,阿羽在哪里?你把他藏哪去了?”
简灵溪一惊,忙上前去掰傅琴的手:“大伯母,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要是掐死了她,就没人知道大少爷的下落了。”
情急之下,简灵溪脱口而出。
被击中软肋,傅琴松了手,瘫软在地上。
此时门被推开,一道声音传来:“我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