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红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会是真的吧?”
“古小姐,你想表达什么?”南宫玉盼恢复了冷静,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
她被绑来两天了,虽然没有受到虐待,但像她这样冷静的,还是很难得。
不错,不错。
光是这份定力就远胜许多人,在南宫家也只有南宫萧谨可以与她媲美了。
“看你长得一副聪明人的模样,怎么就听不懂呢?我是在赞美你啊。”古月红大大方方地说。
南宫玉盼一怔,古月红果然性情古怪,思维活跃得特别快,让人跟不上她的节奏。
“谢谢。”南宫玉盼微微颔首。
“有点意思,小小年纪就处变不惊,实在难得。”古月红绕着她走了一圈,南宫萧谨眉头深锁,神经一直紧绷着。
古月红绝非圣人,她有仇必报。
她虽表现得很友善,谁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变脸,给南宫玉盼致命的一击?
他和家里所有同辈的感情都很淡泊,对南宫玉盼也不例外,加上她刻意疏远大家,他跟她仅止于点头之交。
这次她突然主动找到他,说她有办法帮他。
他很意外,同时也有防备。
每个人都有私心,谁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人。只是,时间太短,他还来不及查清她的意图,古月红就逃脱了,并且抓住了她。
这件事因他而起,他有责任和义务救她回来。
南宫玉盼看向南宫萧谨,用眼神告诉他,别担心,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就算出了事,她也不会怪他。
“我是不是可以带她走了?”南宫萧谨冷冷开口。
“啊?”古月红似被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看向他:“阿萧,你在说什么?”
“你耍我?”南宫萧谨怒了,他知道古月红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如愿,与其说怨她,不如说恨自己无能。
在南宫萧谨冰冷目光的瞪视下,古月红假装害怕,捂住心口一步步后退。
南宫萧谨不想再跟她演戏,陪她一起疯了,抓起南宫玉盼的手,大步往舱门走去。
冷森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这里像是可以任由人自由出入的地方吗?”
跟她耗了这么久,她一直在原地绕圈子。
既不放人,也不说出目的,明显就是耍着他们玩。
南宫萧谨最后的耐心,他要逼古月红亮出底牌。
果然不出所料,南宫萧谨一出来就是遭到两名保镖的合力攻击。
他们身手绝佳,南宫萧谨不得不放开南宫玉盼:“找个地方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是。”南宫玉盼临危不乱,快速跑开,远离战斗圈。
当然,甲板上很大,没有遮蔽物,又到处都是保镖,她根本就逃不掉。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就是不给南宫萧谨添乱。
保镖身手绝佳,两个就成功困住了南宫萧谨。
越打南宫萧谨越暗叫不妙,这两个他可以撂倒。可这后面还有起码十个,下面的船舱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若他们采用车轮战,他最后必败。
南宫玉盼也看出了情况不妙,朝南宫萧谨喊:“阿萧,你自己先走吧,别管我了。”
她的话正是南宫萧谨所想,只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就这么走了,显得很不仗义,也很孬。
不过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他被抓了,古月红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他的人格和尊严将遭受严重的践踏。
权衡了利弊,南宫萧谨掏出枪,对准保镖开了一枪。
保镖反应很快,快速在地上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南宫萧谨趁机跳下游轮,瞬间没了身影。
保镖大喊一声:“追。”
“不必了。”古月红从船舱里出来,淡淡地说。
“是,小姐。”保镖们对她恭敬鞠躬,宛如迎接女皇。
古月红冷媚的眸子扫过南宫玉盼:“把她带进来。”
……
短短几分钟,她又重新回到船舱,南宫玉盼表情不变,依旧平淡,让人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但显得太老成持重了,没有这年纪女孩会有惧怕。
古月红坐在她贵妃椅上,与南宫玉盼对视。
“过来。”古月红朝她勾了勾手。
南宫玉盼没有动,站姿笔挺,维持着她大家闺秀的仪态。
“过来。”古月红又说了一遍,这次加重了语调。
“古小姐,有话就在这里说吧。这是你的地盘,没人敢进来。”南宫玉盼不卑不亢。
古月红微挑了挑眉:“你胆子比我想像的还大。”
“我不是不怕,而是怕没有用。古小姐会因为我害怕而放了我吗?”南宫玉盼反问。
“当然不会。”古月红亦回答得十分干脆:“不过,你这么强势有时候会吃亏的。”
“我只知道凡事要靠自己,就不能示弱。人可以善良,但不能懦弱。”南宫玉盼对答如流,毫无紧张她。
古月红对她更加欣赏了:“不错,不错,你真的跟南宫莹很不一样。”
提起妹妹,南宫玉盼脸上掠过一抹羡慕:“莹莹自幼聪颖,深得大家喜好,她不必须坚强。”
“哦?听你的口吻,你在南宫家过得很不如意?”古月红眼底掠过一抹兴味,瞧瞧她都挖出了些什么?
不,不对。
南宫玉盼不是她挖出来的,是她自己掺和进来的。
她既然可以观察得到她对蔷薇过敏,就更清楚自己的脾气和本事。
若没有别的野心和目的,她是不会来淌这趟浑水的。
“古小姐从哪里看出来,我过得不如意?”南宫玉盼反问。
此时她们的角色是平等的,丝毫不似绑架者和人质的关系。
南宫玉盼的表现着实超出古月红的意料,她就喜欢这种聪明人。
不管是自以为是的聪明,还是心机深沉,都比蠢笨的人要好玩得多。
记不清有多少年了,没人在明知道她的身份之后还敢利用她。
就算南宫萧谨也没有这个胆子。
“傅琴的生日南宫莹忙前忙后,张罗着一切,你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她们也不在意。这证明了一点,你跟她们并不亲近,而且,由来已久,都成了一种习惯。未出阁的姑娘,父母兄弟姐妹就是一切,此乃人之常情,除非从小就不受待见。”古月红给出自己的分析。
南宫玉盼点头:“人人都说古小姐乖张任性,从不考虑别人。实则古小姐心细如发,在可以任性的时候才任性。”
“你倒是了解我。”古月红淡淡应道,听不出是褒是贬。
南宫玉盼静静站着,不回应,这样的话,她不需要回答,因为怎么回答都是错。
“你不是真的想帮阿萧,你想借机靠近我,引起我的注意。”古月红下了判断。
“何以见得?”南宫玉盼反问。
古月红有种反被南宫玉盼压制的感觉,哎呀,多少年了,她的身边没有出现这么大胆的人了。
短短时间她竟遇见了两个,真的太有意思了。
“你多少对我的医术有所了解,我不可能被人偷袭。如果你不想被我发现,当天你可以不出现,可你偏偏去了。你做得这么明显,我能不成全你吗?”古月红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她仇家无数,若只一味任性,她活不到现在。
很多时候,嚣张跋扈只是她的保护壳,透过这一切,可以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南宫玉盼慢慢走近古月红,朝她深深一鞠躬:“古小姐既聪明又心细如发。”
“你也不遑多让,胆大包天,连我都敢利用?”古月红重重拍了下桌子,水杯震动着不安:“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说服我的理由,我就把你拖到公海喂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