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我知道你怨我怪我,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我应该躲得远远的。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我对你造成的伤害罄竹难书,不管你怎么对我,都是我罪有应得。今天我厚着脸皮求你,求你救救小蕊吧。”梁安琪额头早已瞌破,现在每瞌一下,地上都是一个血印子,无比凄惨。
“我为什么要怨你?怪你?你是什么人?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南宫萧谨字字尖锐,怼得梁安琪哑口无言。
南宫萧谨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他不会原谅梁安琪。
傅琴露出宽慰的笑,总算他做了件对大房有利的事。
简灵溪推着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忙,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对南宫萧谨很不利。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妈妈的线索吗?如果你同意救小蕊,我就告诉你。”南宫雷鸣开口。
简灵溪心一惊,有种窒息的痛在胸臆间漫延。
不禁加快了脚步,她这个局外人都如此震惊,可想而知南宫萧谨会有多心痛。
南宫萧谨用手撑住轮子,阻止简灵溪继续往前。
简灵溪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目光,可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气,可见他内心有多愤怒。
“雷鸣,你还是不是阿萧的亲生父亲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南宫海宁都看不下去了,这样的话真是太伤人了,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你要我怎么救她?”南宫萧谨声音冷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南宫雷鸣亦不敢直视他的眼,但今天已经闹成这样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就让他怨他怪他吧,反正,在他心目中,他早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了。
“你和小蕊的血缘最近,你可不可以去医院做个骨髓配型的检查?”南宫雷鸣自觉理亏,说话都不敢大声。
南宫萧谨还没有回答,傅琴先愤怒开口:“我们体谅你一片爱女之心,今天的事已经不计较了。可你怎么能这么对阿萧?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拿刀捅他的心窝子?”
傅琴这话很重,南宫雷鸣被说得垂下了头。
他也知道不该这样,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但凡还有其他可能,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与全家人为敌。
他何尝不知道此话一出,等于斩断了与南宫萧谨父子情分。
可他不能为了一个儿子的感受,放弃一个女儿的生存希望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怎样,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去爱,去恨。
“爷爷,依家规,这件事该怎么做?”南宫萧谨突然转向老爷子,这让众人一头雾水。
南宫煌脸上写满疲惫,抬了抬手,示意郭碧侠替他回答。
郭碧侠朝他微微躬身,转向大家,大声念出家规:“依照南宫家的规矩,只有明媒正娶的太太所生的子女才能入南宫家的祖谱,享受南宫家的身份和待遇。私生子女不得冠以南宫之姓,不能和南宫家人来往,不能享受一切待遇,当然,也不会被南宫家迁连,所有帮助私生子女的南宫家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郭碧侠念得很大声,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我救了她,也要受惩罚?”南宫萧谨问,声音变淡,已听不出起伏。
“是。”郭碧侠垂下头,挤出一个字。
南宫萧谨看向南宫雷鸣:“请你再说一遍要求。”
“……”南宫雷鸣张大了嘴巴,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梁安琪立刻上来,扑到南宫雷鸣身上哭:“雷鸣,你不要再为难阿萧了,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是我害了阿蕊。雷鸣,我们走吧,这大概就是阿蕊的命了,在她余下的日子里,我们就好好陪陪她,也算是尽力了。”
“不,小蕊还那么小,她做梦都哭着要活下去。我们不能放弃,不能。”被梁安琪这么一说,南宫雷鸣满脑子全是女儿的音容笑貌。
她才十九岁,那么善良,那么天真,那么可爱。
她自幼喜欢艺术,考上了F国最有名的艺术学校,是芭蕾舞社团的骨干,亦是领舞者。她那么优秀,光芒四射,怎么就没救了呢?
“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小蕊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怪我们的。雷鸣,我们走吧,走,回家陪小蕊。”梁安琪紧紧拉着南宫雷鸣的手,似是怕他又说出什么令南宫萧谨难过的话。
南宫雷鸣仍有些不甘心,频频回头,只是,被梁安琪强拉着。
所有人都默默站在原地,没人开口挽留。都巴不得他们早早离开,傅琴心中更是高兴,他们这么一闹,彻底失去了老爷子的欢心。
老爷子就算再偏爱南宫雷鸣,也不可能让他继承家业了。
这么一说,大房就又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梁安琪走得很慢,突然,整个人往南宫雷鸣身上倒去。
南宫雷鸣及时扶住了她,着急唤着:“安琪,安琪……你醒醒啊……”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来啊。”南宫雷鸣被吓得六神无主,撕心大吼。
郭碧侠都不敢擅自作主,只能静待老爷子下令。
傅琴在心里暗骂:真是只狐狸精,可真会演,一出又一出。
“南宫家规没有一条见死不救的吧?”南宫雷鸣抱着梁安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庄园很大,从这里到大门口走路得半个小时。
现在又这么热,小蕊已经这样了,安琪不能再有万一了。
“叫医生给她看看。”老爷子开口,对这个儿子他已经失望透顶了。
“碧侠,通知师父开始仪式。”声音凝重。
“是。”郭碧侠领命,去请那几个诵经的道士。
接下来,仪式继续。
所有人到祠堂里,老夫人的遗像前依次上香,道士诵了几遍经,接着一行人坐车,来到墓园。
南宫家的私人墓园,埋葬着南宫家的祖祖辈辈。
墓园建得十分华丽,庄严又肃穆。
请了专业人士看守和打扫,老夫人的墓位于正中央,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旁边还有一个墓室,那是老爷子为自己准备的。
墓碑上的老夫人和善慈爱,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众人。
众人齐齐站在老夫人墓碑前,依照道士的指示对她鞠躬或献花,整个人仪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很热,所有人都深感疲惫。
身体不好的老爷子却一直坚持着,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终于进行到最后一个仪式,道士开始做法烧纸屋。
好几层楼高的纸屋做得金碧辉煌,上面应有尽应,连机场都不缺。
这是对亡者的献祭,希望她在阴间能享受到最好的一切。
简灵溪悄悄递了一块沾湿的手帕给南宫萧谨,看天气,开始要吹北风了,这么大的纸屋烧起来,一时半刻烧不尽。
烟雾对人体有害,她只能防范于未然。
沈兰走到他们身边,笑着对简灵溪说:“灵溪,你真细心。”
“对不起啊,三婶婶,我不知道有这仪式,身上只有一条手帕。你去找郭管家要一条吧,她一定有的。”简灵溪讷讷道歉。
“不必,不必。我是三房媳妇,祭拜婆婆是应尽的本分。我等下还要亲自烧纸钱呢,不好让人看了笑话。”沈兰笑得温柔。
“可是,三婶婶,你身体不好,老爷子会理解的。”简灵溪还是担心。
“放心吧,我不是陶瓷,没那么脆弱。灵溪,等下你不必过来,照顾好阿萧就行了。”秦兰吩咐了句,转身离开。
道士已经开始围着纸屋念经了,傅琴戴着孝帽跪在纸屋前,低下头,十分恭敬而悲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