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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阳门关城楼内外大炎飞戎彼此弓箭投射。

火光中,阳门关的城楼就像是既定的靶子。

“他娘的,大晚上的飞戎也不歇停。”钱镇守吐口水骂街。

弓箭之术讲究中红,大晚上什么也看不到,射不中几箭,就是看着热闹。

吕塘恨恨道:“就看看他们飞戎还有多少本钱,敢跟咱们拼。”

钱镇守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不错,咱们并州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们飞戎当了裤子也比不上。”

“来人,跟老子下城转一圈。”

“是!”

下面的官兵和轰然。

吕塘听着大惊:“大人……”

镇守大人对吕塘勾着眼角,拉过过来低声道:“去准备人形垛子,咱好挣一笔。”

“……”

半个时辰之后,几十个黑衣人从城墙上顺着绳索往下滑溜,还有不少黑衣人躲在城垛后等着往下滑。

负责盯梢的飞戎暗探得知,快马禀告拉姆厮罗子幕角丹四位王子。

角丹大喜:“这是扛不住了,想要偷袭,大哥,我率人给他来个一网成擒。”

厮罗沉吟:“没这么简单,老三觉得呢?”

子幕道:“冬城防备没有阳门关坚固,且现在仍在负隅,阳门关有汉王之子在,定是不惧围困的。”

所以呢?他们派人偷偷下来是想干嘛?

“不管是想要求援军还是想找咱们的粮草,本王不会让他们的人落地!”拉姆拍案,“把他们射死,让他们知道跟本王子作对的下场。”

厮罗点头:“待他们把人拉上去,看到自己人死的惨状,就知道夜袭只会功亏一篑!”

拉姆睇着厮罗,总觉得厮罗这话里有别的意味。

飞戎这边弓箭齐飞,数不清的弓箭射向城墙上挂着的人。

“啊。”

“啊!”

痛苦声络绎而起。

飞戎兵士们听着轰然大笑,射的箭更多。

城楼上吕塘钱镇守还有一众兵士们破口大骂,灯火下,脸上的笑容都快绽放到了天际。

哈,哈哈!

一定要忍住。

终于待城墙外头的飞戎人眼中是阳门关的人把城墙上挂着的死人给拉了回去,城楼上吕塘钱镇守看着人形草垛上射中的弓箭,高兴的嘴巴子都裂到了耳朵根。

每个垛子上四五十支,拉回来六十多个垛子,白挣了好几千支!

“大人,要谢谢他们吗?”吕塘问。

钱镇守摆手:“发财要低调,你谢了,下回人家不送怎么办!”

“记住了,别嚷嚷啊!”

***

阳门关城墙之内,谢府。

嬷嬷在门外盯着里面明亮的灯光,袖中双手紧攥。

刚才她已经收拾了一番,家主身上还算清爽。

医者的鼻子都很灵,若是闻出血腥之气则大为不妙,好在那位四公子戎装而来,血迹未散,也能放些心。

可还是让人忧心。

屋内,谢玉也很愁。

想要说服四公子,只有先从老医者身上下手,可她的秘密关系江州谢氏,老医者是谁的人也无从得知,若老医者只是寻常医者,那就更没法子保密了。

简单说就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但如今姜晟和老医者盯着她,她总得说些什么。

“其实,此病症并非是生来就有。”谢玉道。

姜晟摘下头盔,安坐一侧,看架势就是要一字不漏。

老医者捋着胡子,闭着眼睛,但也可知是想要从她的口述中得知一二。

谢玉继续道:“江州谢氏历来羸弱,自从我父母过世之后就更是如此了,在我十一二岁那年,有道士给了一道符箓。”

“符箓?”老医者胡子一揪。

姜晟眼睛圆睁。

道士,符箓?

谢玉点头:“是,烧了和水喝了,道士说此符箓可保江州谢氏三十年安,但凡天意五十缺一,唯有就是从此我的身子会虚一些,时不时的偶有不适,但也绝没有大问题,这次是我太过辛劳,所以现了出来。嬷嬷已经说了我,让我日后顾及一些。”

姜晟神色微缓,看向老医者。

“老先生怎么看?”

老医者问:“可否让老朽诊脉一观?”

谢玉歉道:“道士也说我这脉象日后会和寻常人不同,最好不可为外人所断。”

“那这些年大人就没有得过其他病症?”老医者更好奇了,说完了也意识到自己所言不中听,这是咒谢玉生病呢?

没看一旁四公子的脸色都沉下来了?老医者忙道:“还请大人恕罪。”

“无妨。”谢玉道,“只是听说异常也不是太明显,倒也不耽误病症诊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医者心里头就像是有一百只的老鼠上下左右里里外外的窜。

好奇啊!

老医者刚来时还有的那点儿疲惫丁点儿都看不到不说,那双老眼里泛出的亮光都能照亮半个天色,就差直白的对谢玉说:“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吧。”

谢玉微笑客气,绝对是怎么也看不懂这位老医者意思的意思。

“咳,便如此吧。”姜晟道。

“老先生也累了,不如先歇息稍许,我让嬷嬷给老先生备些暖茶,也好让老先生得知我这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谢玉道。

老医者有些不悦,转念还是应了:“多谢大人。”

或许能从那位嬷嬷的身上探听出来点儿什么呢。

谢玉连忙唤进来嬷嬷,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嬷嬷看似犹豫,在姜晟老医者看不到的方向目光转闪:担心家主身上又流淌不已。

谢玉微笑:没事儿。

嬷嬷也只好应诺,客气的请老医者去偏房歇息。

都是这个老头子!

也好,让你知道知道即便谢氏羸弱,也不是寻常什么人都能随意贬低的。

嬷嬷离开。

屋中姜晟把身下的凳子往谢玉跟前搬动靠近了些。

“谢兄说的不尽实。”姜晟道。

谢玉笑了笑。

姜晟道:“谢兄之忧心,我也知晓,本想着这位先生医术精湛,必能解忧,却是忘了身份不明,多少也有些避讳。”

谢玉有些无言。

他也太贴心软心的懂事了。

但随后姜晟的话,又让谢玉不免怀疑其用心。

“只是谢兄对我也还瞒着吗?”姜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