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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宏看到谢玉就想到了那日在凭栏阁他谢玉装神弄鬼把他骗的团团转的情形。

他姜氏姜宏,堂堂汉王二公子,竟然被谢氏的人当成猴儿耍!!

有朝一日,他定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谢玉找到姜晟,看也不看他是姜宏早就想到的,可谢玉和姜晟会说什么?是不是在说他的坏话?

若是之前,姜宏不会放在心上,可经过凭栏阁那日,姜宏控制不住的想知道。

谢玉的声音很低,可再低他也听到了。

哼,原来也知道不该伸手的时候不要伸手,可惜晚了。

姜宏得意洋洋,但抬眼所见正看到那道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往姜堰那边走过去。

从他这边看不到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只看到姜堰含笑温华。

……谢玉说的那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必强求。”那句话突兀的闯入心头。

姜宏胸口忽的起伏不定,眼中再次泛红。

姜晟在谢玉说这句话之前先看了眼姜宏就留意着姜宏的神色,见状,姜晟默然。

谢玉摇头叹息。

太稚嫩。

姜宏姜晟身边的兵卫和随行亲卫总计五百多人终于启程。

马蹄扬起尘土,整齐的军伍渐行渐远。

旌旗声声,只是前往边塞的路上,就好像已经闻到了前面的铁血硝烟,寒光凌冽。

谢玉早已经看不到姜晟的背影,但仍遥遥的望着,直到那行军伍消失在地平线上。

谢玉的目光近乎痴迷,汉王都心生了怪异,问:“在看什么?”

“在看我朝男儿。”谢玉道,

汉王一愣,紧跟着心中豪气顿生,大笑几声:“不错,正是我朝男儿。若是没有他们的身躯鲜血,又怎么能护得住我朝的万里江山!好,好啊!!”

汉王的笑声中还有别的意味,谢玉没有去想。

她是在看那些兵士们,也是在目送着那道金灿灿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雏鹰长大了总要飞走。

乳虎长大了总要自己占地盘。

儿子长大了也要成家立业。

突然那种单亲老妈妈的感觉真是难以言表。

谢玉准备回转时,汉王已经先走了,汉王世子姜堰和王宛如还没走,看架势就是在等她。

谢玉主动的走过去,姜堰颔首,王宛如盈盈施礼。

“见过谢大人。”

“王小姐。”

“小女听闻四公子即将远行,便烦劳世子携小女前来相送四公子一程。”王宛如道出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委。

听着没毛病,可仔细一听就有毛病,王宛如相送的时候借口可是王观,所以是王宛如从王观这边走不通,才走的姜堰的门道,但姜堰就这么好心?

“世子有心了。”谢玉道。

“王小姐送的是我家弟弟,理应如此。”姜堰笑道。

谢玉暗暗竖起大拇指。

大气!

王宛如也看向姜堰,对着姜堰屈膝行礼。

姜堰抬手虚扶:“小姐免礼。”

王宛如腆然一笑。

姜堰近在咫尺,眼中晃动了下。

谢玉轻咳:“若没别的事儿,我就先——”

“谢大人。”王宛如忙唤。

谢玉停下,目光清亮的看过去:还有事儿?

王宛如抬眸直对,道:“前几日四公子往伯父那边走了一趟,谈及谢大人,小女方觍颜见过四公子一面,不知四公子可曾向大人言及。”

姜晟没说过,你伯父说过。

谢玉道:“不曾。”

王宛如道:“花会那日蒙谢小姐相助,谢小姐之飒爽英姿,翩若惊鸿,小女一直铭记在心,这些时日小女思来想去,意欲与谢小姐义结金兰,还请谢大人首肯。”

谢玉发愣:“你们小女子之间的事情为何问我?”

王宛如眼中霎时一亮,道:“小女明白了。”王宛如对谢玉一礼,返身回转车上。

谢玉在原地迷迷糊糊。

明白什么,她不明白啊!

“谢大人,你我同行,如何?”姜堰的笑脸出现在谢玉视线中。

谢玉打足了精神,笑道:“固所愿耳。”

她就知道姜堰等着她没好事儿。

而既然是汉王世子开口,只能是谢玉往汉王世子的车架一行。

车厢中,没有轮椅,只有风度翩翩的汉王世子姜堰。

车厢很大,比上次谢玉乘坐的姜晟的车子还要大上一圈,车内除却她和姜晟还有一侍从侍奉。

车子更软,同样感觉不到颠簸。

车壁四角还有软垫,车厢壁上也挂着琴,书架,棋盘等等,就像是小型的书房。

谢玉的目光在车厢壁上挂着的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姜堰就让侍从摘下来,亲手弹了半阙。

琴声高雅,隐隐有金戈之意。

正是应和了今日五百骑兵奔边塞之意。

“后半阙就不弹了。”姜堰道,“只望此生都不会弹起。”

原来的谢玉听过这首曲子,现在的谢玉在姜堰说了之后也想了起来,这首曲子前半阙是说将士们奔赴边疆,后半阙是说马革裹尸无一生还的悲壮。

主动挑起战事,让兵士战死,百姓凄苦是一方。

保护国土,主动迎敌,为百姓安居牺牲性命是另一方。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愿得此生常报国,何须生入阳门关。”

谢玉喃喃。

姜堰眼中泛亮,不管日后如何,此刻的谢玉很对他的胃口。

“能得谢大人这两句诗词,当得畅饮一杯,虽今日有茶无酒,然仍可痛饮一杯!”姜堰举茶盏。

谢玉同举,两只茶盏砰在一起,杯盏中茶水荡漾,像是意气相投的痛快。

只是当茶水饮进,茶盏放下,车厢中的对话就全变了个样儿。

“谢大人为何要四弟往边塞一行?”姜堰道。

谢玉诧异:“下官只是提议,最终允诺的是汉王。”

姜堰微笑:“谢大人可知刀剑无眼。”

谢玉颔首:“下官当然知道,若非是下官福大命大,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姜堰笑容更深:“谢大人觉得这般虚与委蛇有趣?”

谢玉看出来姜堰在强忍怒火。

索性谢玉直言:“下官以为世子弹奏了那半阙曲子便知道下官的心思,身为氏族子弟,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国保土就是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