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两条恶鬼相伴而行,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
本来我对这两位还挺忌惮,毕竟混在了鬼窝里,万一有一个不是很友好,难保不会生出什么祸端。
只是,待看清这二位后,我都忍不住乐了。
王掌柜到底是从哪找来了这么两根葱当小弟的?
又高又瘦的就是王掌柜说的二棒棒了,还真是根棍子,看起来像根竹竿似得,偏偏嘴歪眼斜,咧嘴一笑,俩大板牙黄的就跟玉米粒似得。
另一个又矮又胖的便是三牛子了,活脱脱就是个大肉球,满脸肥膘子,笑起来就跟弥勒佛似得,就是皮肤黑的很。
再加一王掌柜,这三位往那一杵,一点惊悚的氛围都没了。
偏偏这位王掌柜又是个权力欲望极大的主,一看自己俩小弟来了,那气势都一瞬间不一样了,拔高了好几个档位,双手叉腰,挺起瘦弱的胸膛,对着另外两个就开始吆五喝六:“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子一醒来就发现你们平白没了踪影儿,要不是有卫小哥儿,老子现在连这坟堆都爬不出来呢!”
俩小鬼被骂的垂头丧气,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王掌柜作威作福了许久,这才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回过神来发问道:“不过,你们不是说有人进来了么?有什么收获没?”
“点子扎手,弄不过……”
二棒棒耷拉着脑袋说道:“他就是从咱们开的那条盗洞进来的,结果土里的毒根本奈何不得他。”
“是咧是咧,他有虫子,好多好多虫子……”
三牛子接茬说道:“那虫子忒厉害,把盗洞里的毒全给吃了,我们哥俩本来打算从身后给他来一下子,没成想那是个狠人,一手一个,直接把我们俩给拎了起来,‘啪啪’撞了好半天,要不是我机灵,找着机会照着他裤裆上来了一膝盖,大哥您可就见不着我们两个了。”
说着,这两个货一左一右抱着王掌柜的大腿就“呜呜”哭了起来。
王掌柜的脸阴沉了下来,一张脸拉的很长,微微眯眼时,眼中满是怨毒。
见此,我才忽然反应过来,之前聊得太过投入了,都忘记了这是三个怨气爆棚老鬼,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小子有问题!”
那三牛子注意到了我,一下子跳将起来,凑到我面前,胖脸上鬼气森然,一双眼睛泛白,龇牙咧嘴的说道:“大哥,你可别让这小子给蒙蔽了,咱哥仨在这躺了这么久,这里的情况没人比咱更清楚,除了咱,就剩下了那位了,这小子平白无故的是怎么钻出来的?要我看,他肯定跟那人有关系!”
王掌柜眼一翻,瞄向了我。
这特娘的是要翻脸的节奏啊!
“没有的事儿,你也说了,那是个人,我和你们一样,这人鬼殊途,我怎么可能跟那人有关系嘛!”
我急忙解释,一转念,又说道:“你们也说了,你们在这已经很多年了,外面啥情况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这山里到处都是才花岗岩的人,采得多了,前阵子就塌方了,来这里的洞口就暴露出来了,挺多人发现了,我算是最早进来的,不过有点倒霉,死在了狗日的机关下面,好在随身带着一个纸人,魂魄附在上面,飘着飘着到这儿了,可跟你们说的那人没关系,我估摸着他可能是后来进来的吧!”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小哥儿别紧张,老哥没怀疑你,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王掌柜转眼就换上了笑脸,随即又说道:“让我担心的还是那个人,他娘的,这里有一份天大的机缘,咱们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着了,到头来可别人给截了胡!
事不宜迟,咱们走,到那附近盯着点去。”
我大大松了口气,心说暂时是糊弄过去了,不过往后可得小心点,这三位不是什么善茬。
三牛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低声跟我说他会盯着我的,让我老实点,这才屁颠屁颠的追着王掌柜走了。
我慢吞吞的跟在最后面,脑子有点乱。
虫子?
难道是那只蛊王?
可是,蛊王只有一只,怎么会跑出一大片的虫子?
而且,老白的德行我知道,典型的贪生怕死,真要碰上这么凶恶俩鬼东西,第一反应肯定是撒丫子逃命,就算他有心拼命,估摸着也拼不过,这三位刚刚变脸时鬼气太重了,绝对是酝酿了好几百年的老鬼,得我师父那种人出手才能降得住,老白能逃的了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把这两位逮住一顿疯狂输出。
难不成,我猜错了?
他们追捕的活人并不是老白?
但,老白确实是掉进了盗洞。
一时间,我也不太能吃的准了,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异变。
嗷!
忽然,一声恐怖的巨响在黑暗中弥漫开来,那响动太大了,就像是闷雷一样,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轻轻的颤动着。
“嘿嘿,又打起来了。”
二棒棒颇为兴奋的冲三牛子说道:“最近打的越来越频繁,好事儿马上就要成了。”
一直阴着脸的三牛子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稀里糊涂的跟在他们后头,越来越迷糊了。
不久后,一座高耸的巨峰进入我们的视野。
“小心着点,别再说话了。”
王掌柜狠狠瞪了二棒棒一眼,立即趴在巨峰下的一座土丘后,小声说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估计咱们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都给我老实点,越到这时候,山上那位就越谨慎,真要发现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就得灭了咱!”
说着,他偷偷摸到我身边,笑眯眯的说道:“兄弟,现在瞧出来是什么门道了没?”
我早就盯着巨峰看了,青烛灯引路,照亮了整个光秃秃的山头,一座小庙显得格外突兀。
那座庙,在青烛灯下有反光,似乎是某种金属打造的,此刻在颤动,我们距离那儿还有一段距离,依旧能感觉到地面在不断轻轻颤动着。
“庙?”
我仔细思量一下,忍不住说道:“这可就有点缺德了!”
龙脉上,能建房子,也能开墓,反正只要地方找对,干什么都成。
可最怕的,莫过于是建造寺庙道观!!
这是忌讳!
因为龙脉这玩意,本身就说法很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玩意就跟神只似得,能受香火,对着龙脉烧香磕头,还真就能保平安。可如果在龙脉上建造寺庙道观,敢问你不拜龙脉,到底要拜哪家的神,哪家的佛?
这不是诚心给人找晦气的事儿么。
所以,大凡建造在龙脉上的寺庙道观,最后基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是香火散尽,就是毁于山洪地震。
果真一定要建,也只能建造在龙脉背气处,就是龙气不畅的地方,要是挑了山环水抱的好地方,鸿运当头是别想了,肯定是当头一棒。
把庙建在蟠龙窠里的,住在里面的肯定是末代天官要灭的主儿了,估摸着吕梁山龙脉得往死怼丫,这种借刀杀人实在是太阴损了,谁能受得住龙脉往死整啊,何况还是被青烛灯困住、早就发毛的龙脉!
“正是这么个理儿。”
王掌柜砸吧砸吧嘴,冷笑道:“不仅仅是这样,里面那位……直接被当成神只给供那儿了,上回我偷偷瞄了一眼,有个青铜人,天天三柱高香拜那位,这哪是拜人家啊,这是捧杀,捧的越高,龙脉就越凶,往死了整!!”
“里面到底是谁啊?”
我奇道:“值得这么大动干戈的折腾?”
“不能直呼名讳,那位了不得,离得这么近,说出来会被听到的!”
王掌柜神神叨叨的,然后飞快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好家伙!
我一瞧,立马无语,心说这才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