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中的拳头紧握,冷声地道:“没错。”
“是他没有掌握好这个分寸,是他坏了这个距离,是他逼朕的。”
“当年的事情,是他逼朕的。”
谢燕九讽刺一笑。徒然抬头:“是我父亲逼皇上的?”
“怎么,驻守燕州,不是皇上的命令吗?”
“不是因为朝廷当中,皇上无人可信,也无人可用,所以这才是把我父亲按在燕州,只有我父亲能挡得住北凉大军的吗?”
皇帝沉默了一下,谢燕九道:“但凡皇上介意,若要招回我父亲,或者是收笼他手中的兵权,我不相信他会拒绝。”
“可皇上却选择了最残忍最无情最狠的方式!”
“如今,皇上还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吗?”
此话一出,皇帝瞬间脸色阴沉了起来,就连一旁的乔安好都紧张了起来,本能的抬起头来,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一切,都是皇上欠谢家的。
谢燕九也站在那里,明知自己的话会惹进来了皇上冲天的怒火,似乎也是毫不在意的样子,面色冰冷讽刺。
乔安好看着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谢燕九微怔了一下,侧过头来看着她,原本焦躁不安甚至是想要杀人的心渐渐的归于平静,他微笑的看着身边的女孩。
其实,从他同意她救皇上起,无论当年是何理由,他都只能是忍下去。
皇上的仇,他是报不了了。
他也不可能会报。
如同陆家所说,他并不完全是一个昏君,他只是有着所有的皇帝的通病,而他不能因为这个通病就怪罪于他。
要怪,就怪父亲当年太过于太信任他了吧!
就连皇后,也有几分紧张的的抬头看向了皇帝,只见皇帝那一张阴沉的脸上寒气逼人,最后,却是讥讽一笑:“这一句话,你说的倒没错。”
“是朕无能,北凉人不断的冒犯,也就只有你父亲能守得住,朕也只有能依靠你的父亲才能驱逐得了北凉那些游牧民族。”
此话一出,谢燕九心底的怒气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是啊,父亲当年如此的底气,或许,多多少少也有这个缘故吧!
若非是有这个缘故,父亲,也不敢如此吧。
他能真得怪得了皇上吗?
其实,真的不能。
乔安好听到这里,其实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是他的妻子,他没有原谅,她没有任何资格替他原谅或者是说话。
陆知青也还在这里,他轻咳了一声:“其实,当年之事皇上或者是心有忌惮,但说到底,也是我外公的算计和谋划,说到底,是乔家人的错。”
“是乔家蒙蔽了皇上的双眼,这一切,也怪不得皇上。”
“燕九,就也别生气了!”
谢燕九徒然之间抬头,凌厉的看向了陆知青,陆知青立马闭上了嘴巴,本来当年双方都有错,一个过于信任,一个过于忌惮。
所以,这才是给了他那个好外公机会。
也不能单单只怪一个人吧!
况且,皇上不可能会再杀了谢燕九,谢燕九也不可能会杀了皇上报仇,又何必非要弄成了现在这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呢?
谢燕九又何偿不明白,他咬了咬牙齿,抱手扶拳:“若皇上没有其它的吩咐,不打算杀了草民的话,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拉着乔安好就准备走!
只是,还没有离开,皇上叫住了他:“燕九……”
谢燕九气结,停下来了脚步,但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皇上。
皇上终于是闭上了眼睛:“燕九,不管信与不信,朕当年,确实是视你父为兄,也从未曾想要让过他死,当年,谢家满门被诛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后,朕也大惊,朕原本也想要查清楚真相的,可是朝堂之上是有太多的声音了!”
“朕当时没有办法,朕是皇帝,朕没有办法!”
谢燕九握着乔安好的手紧了紧,他深吸了一口气:“草民知道当年皇上的为难,也知道当年父亲,父亲也有功高盖主之嫌。”
“可草民想说的是,草民的父亲,从未曾对皇上不忠,从未曾想过谋反。”
“如今,草民也只是想要替我们谢家平反罢了!”
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皇上立马点头:“你放心,朕明白你的意思,朕会替谢家平反,朕会还北宁王府一个公道,朕会替北宁王洗清罪名。”
这么一说,谢燕九松开了乔安好的手,侧过头来朝九五之尊的皇上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多谢皇上。”
皇上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谢燕九道:“燕九,朕也从来没有想过杀你,你不知道,朕得知亲宁王府还有活口时,朕有多高兴。”
“当年之事,朕得知的时候,北宁王府满门已然被诛,朕无力回天,只能是将错就错,但不管你信与不信,朕或许是想过杀你父亲,但从未曾想要诛杀北宁王府满门!”
谢燕九这一次变得沉默不语,不知为何,他相信了皇上这一句话。
其实说到底,真正害死亲宁王府的人是乔凌风,北宁王府的仇人,是乔凌风,不是其它的人,没有乔凌风在背后搞鬼,如同皇上所说,他或许会杀父亲。
但绝不会杀谢家满门。
或许,乔凌风也明白,所以,这才是要斩草除根。
谢家真正的仇人,是乔凌风。
如今,也真相大白了,他还有何怨言?
这样子一想,他渐渐的想明白了,他再一次行礼:“草民明白。”
皇上也松了一口气,忙笑了起来:“你先起来说话。”
谢燕九站了起来,皇上看着他,说:“燕九,朕不光是会还谢家一个公道,而且,朕还会让你继承北宁王府的王府,朕会让你传承北宁王府。”
谢燕九微怔了一下:“皇上,草民只想还谢家一个公道。”
“至于北宁王府,没了便是没了。”
“草民,不愿意再接替北宁王府的爵位。”
他不愿谢家再经历一次曾经的怀疑。